“小的侍候世子是应该的,不敢叫苦。世子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顾全打千儿,给顾长平行了一礼。
顾长平伸手虚扶他起身,道,“去账房领了银子,给在途中丧命的兄弟们置衣冠冢,若家中还有亲人的,便去瞧瞧有什么可以帮衬的。另外,明日我要去薛首辅府上探望,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礼品备着。”
“是!”顾全领命,似是不知疲惫一样,迅速闪身去办顾长平吩咐的差事。
而顾长平,则阔步进了父亲寝室,和衣在软榻之上侧卧,渐渐入睡。
薛铭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一来是因重获新生而心情复杂,二来是担忧自己现下处境。生母羸弱,父亲冷漠,姨娘和庶妹又颇有手段。自己如今又谣言缠身,清誉不保,可谓是处境艰险。
她一面打算着如何应对,一面又忍不住想着前世种种。昏昏睡过不久,便听得外面有婢女叫起,便只得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慢起身。
薛铭将身上盖着的绣红鲤薄衾掀起起身,双脚才刚一踏上置于脚踏之上的绣莲镶珠小鞋上,床幔便被碧柳和碧丝一左一右无声打起。薛铭抬头看了一眼晃动流苏,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崭新一天。
四个七八岁大的小婢女,分别捧了盆盂、锦帕侍首而立,侍候薛铭洗漱。薛铭将手浸入盛满水的掐丝镀金小盆之中,一旁统筹安排众婢女的碧丝上前,拿过小婢女手中的锦帕递给薛铭。恭敬道,“姑娘未起身之前,二太太打发人来瞧姑娘了。今日用过早膳后,可要去二房处坐坐?”
薛铭听后,凝眉略一思索,在固有记忆中努力搜寻这个二婶的讯息。原身薛铭的记忆中,这位二婶温顺贤良,最是个体贴之人,待她也是极好。便点头,应了,“缓一缓再去吧。今日怕是许多事要忙。”
“是。”碧丝应声,知薛铭所指。便又吩咐了小丫头们好生侍候,自己领着碧柳去办差事。
薛铭端坐于菱花镜前,正由碧云俯视着绾发,去领早膳的碧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腕上犹挂着大红漆三色团花食盒,来不及放下,便冲到薛铭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邹妈妈昨夜服毒了!”
这一句犹如平地起雷,薛铭当即便是心中一惊。扶手挡开碧云要往其发髻上錾花的手,美眸圆瞪,看向碧烟,问道,“可还健在?”
“这会儿大奶奶命人抬回了房,请了大夫来瞧。方才奴婢听厨房的姊妹们说,恐是要不行了。”碧烟文艺思潮翻涌,面带戚容,叹道,“可怜邹妈妈一条人命,就这样白白送了。”心想说若非昨日薛铭狠心,也不至于如此。
薛铭了这话,便知道邹氏凶多吉少。若她真的命丧黄泉岂不是再无人能证实她的清白,这害她之人果然狠毒。转手首饰盒内取了一只素花小簪,錾于偏髻之上。扶了碧云的手,道,“将食盒提到太太屋子里,今日我要与太太一并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