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躲在某个角落吧。
厉万谦拿余光扫了眼四周的建筑物，眸色清幽的看向慕烟，语调沉冷，“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
慕烟轻飘飘的走过来，仿佛弱柳扶风一般随时会倒下。
她走到厉万谦跟前，似乎能一下子窥探到他的秘密，失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值得你带枪来见我？”
“夜黑风大，来见豺狼自当带枪防身。”
厉万谦把慕烟比作豺狼，慕烟不以为然，双手攀上厉万谦的肩膀踮起脚尖想亲他却被他冷淡躲开，“你跟童蓁连床都上了让我亲一下都不行？”
厉万谦盯着慕烟这张纯真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慕烟，你要不要脸？”
“我连你都守不住还要这张脸做什么？以前我长得丑你不看我，现在我变漂亮了你还是不看我，厉万谦，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七岁那年，小童蓁坚持要买糖葫芦吃，慕烟一气之下不理她，走得远远的，途中碰到少年时候的厉万谦。
那一眼，惊为天人。
慕烟觉得，这个小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好看最富有青春活力的男孩子。
她想同他说话，可他骑着单车一晃而过，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
这么有趣的一个男孩子眼高于顶，想必是谁都入不了他眼的。
可他，却在买了糖葫芦回来的小童蓁面前停下了。
还给她指了路。
这一幕，让慕烟的心态彻底崩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如果那个时候他肯同她说一句话，她也不至于做出伤害童蓁十五年的事。
慕烟的心里一直扎着这根刺，她固执的想在厉万谦身上找到答案，可厉万谦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
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是硬邦邦的，“童蓁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如果你能安分守己，我又怎么会讨厌你？”
“既然不讨厌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不想伤害你们，我只是想跟你们在一起，这点小要求都不行吗？童蓁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选择了你放弃我？”
“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厉万谦已经放弃同慕烟讲道理，慕烟瞧着他这幅不愿搭理她的样子不在乎的往后退了一步，“我的日子不多了，可我又不甘心一个人离开这里，那样太孤单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带你一起离开。”
慕烟笑着说出，看着底下呼啸而过的汽车，深深的叹了口气，“过了今晚，一切都该结束了，我活累了也过够了，姐夫，我们一起死好不好？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我注定因你而生自然也要因你而死的。”
慕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古月没有撒谎，她的日子确实不多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不想再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厉万谦勾唇，眸里含了一分警惕，“慕烟，你这个人就是太死心眼，从小就嫉妒童蓁比你过得好，不过她不是因为比你好看大家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善良乐观坚强，而你，无论变得怎么样那颗心始终是奇丑无比，不怪大家不喜欢你。”
“你又懂什么？如果童蓁长得丑你会喜欢她吗？你们这些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何必来跟我讲这些莫须有的大道理？”
天台的风，很大。
两人沉默时只有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入冬的寒意。
慕烟朝着厉万谦一步步的走来，厉万谦掏出枪，对准慕烟的心口，却迟迟未扣下扳机，“慕烟，别逼我。”
慕烟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你开枪啊，我的痛苦你同样能感受得到，如此也好，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有多伤我的心了。”
慕烟没有停下脚步，厉万谦却后退到了尽头，再无退路。
“烟儿，让开！”
童蓁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伴随着一道沉闷的枪声，古月先一步扑上来挡在慕烟身前，却对童蓁的到来始料未及。
那颗子弹就这么打进了童蓁的后背，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慕烟的白裙上。
慕烟睁大了双眸，气急败坏的吼出，“你过来干什么！古月可以接住那颗子弹，你干嘛多管闲事啊！”
古月确保慕烟的安全后，如影子般飞速到席特助面前抢走他的手枪，正要扣下扳机时身形蓦地一顿，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席特助惶然，朝后看去，只见阿彦面无表情的对着躺在地上的古月补了两枪，确保他不能起来时才跑到童蓁身边。
席特助原本想开枪杀慕烟为林烬报仇，却想不到童蓁会冲出来挡枪，这会儿慌忙跑上前想帮忙却被厉万谦中途拦住，“快走，离开这里。”
“三少，对不起，我……”
“以后再说，我知道你的用意，先离开这里。”
席特助拿起掉落在古月身边的手枪仓皇逃离，厉万谦让阿彦叫救护车后按住童蓁后背的枪伤紧紧的抱在怀里，“蓁儿，不会有事的，救护车马上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觉，知道吗？”
慕烟被厉万谦狠狠推开，看着满手的鲜血拼命的咬住唇瓣，下一秒揪着裙摆奔向古月。
在看到地上的血人时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阿古……怎么会这样……”
在慕烟的记忆里，古月一直是个坚强的不败的存在，他冷漠，寡言，甚至从来不曾露出过一个笑容。
可现在是怎么了？
他躺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三个血窟窿汩汩的向外冒着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手足无措。
慕烟跪在地上，纤弱的手按住血窟窿，柔声安慰他，“阿古，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到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古月不曾受伤，但因为他熊猫血的体质，一旦受重伤便不能存活。
这就是他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
古月握住慕烟的手，那双漠然的眼睛含着不舍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女孩儿，“慕烟，如果有一天你回到蛇岛，请把我的骨灰洒在大海上，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守护着你了。”
“不要说傻话，你不会死的，我的阿古很厉害，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慕烟抱着古月，几分钟后，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医务人员把童蓁抬上担架，却没人来这里，慕烟急的大喊，头一次乱了分寸，“这里还有人，你们救救他啊，求求你们了，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