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仓擎君翊的是皇太后宫中丧钟传来,云板声连叩不断,哀声四起仿若云雷闷闷盘旋在他头顶,叫他窒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仓擎君翊望着福寿宫方向,喃喃道:“母后……”
他知道母后自从父王离世后一直过得非常抑郁,而今,终是油尽灯枯。
宫人们齐声道:“皇上请节哀。”
仓擎君翊眼角划落一滴眼泪,踉踉跄跄往福寿宫方向走去。
战事也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一月后,仓擎君翊还沉浸在丧母的悲恸之中,却突发咳血症。太医诊断,他竟患上了不治之症――肺痨。
这病来得太突然,仓擎君翊一向身体健硕,连风寒都少有,怎就突然得了肺痨,他实在搞不明白,更是难以置信。
这时,仓擎君翊恍然发现,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
他打算趁着义顺国现下分裂,派兵攻打义顺国;他打算等到辰儿十五岁,立他为太子;他打算南下微服私访一次,顺便带着溪儿去看看江南的烟雨;他打算等辰儿登基,他就和溪儿在宫外找一处别院颐养天年;他打算……
突然,仓擎君翊觉得那些都变得好遥远!当务之急,他必须尽快立辰儿为太子。
一天夜里,天上一轮圆月,将昭华宫房顶映照得银光似水,院子里蝉鸣叫得欢畅,掩盖了屋内的絮絮密语。
九尺阔的沉香木雕花大床上仓擎君翊从背后环住石溪,“溪儿,朕打算立辰儿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皇上,辰儿才五岁,还太小,臣妾觉着等辰儿长大些,再立他为太子也不迟,不必着急。”石溪柔声道。
仓擎君翊吻了吻她的秀发,凄然道:“朕怕来不及……”
石溪翻转过身,探寻般看着他,问道:“什么来不及?”
她怎么感觉仓擎君翊最近说话总是有些怪怪的,说什么往后辰儿要靠她;又说什么他万一哪天突然走了,她一定要照顾好辰儿;还说什么他舍不得她、舍不得辰儿、也舍不得静儿……
仓擎君翊的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一下,解释道:“朕的意思……迟迟不立太子,等皇子们一个个长大了,难免会觊觎太子之位,甚至是发生争夺,到时候阻止都来不及……”
室内一灯如豆,光线昏暗,石溪没注意到仓擎君翊躲闪的眼神,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神色柔顺道:“如此,那便由皇上作主吧!”
仓擎君翊凑过去吻一吻石溪眉间的朱砂痣,“那明日朕就叫国师择个吉日,然后,为辰儿举办登基大典。”
“好。”石溪笑着应道。
石溪微微一笑,仿若琼花绽开,仓擎君翊竟不觉看得痴了,盯着她,目光灼灼,如一树火焰,轻唤了一声,“溪儿……”
他的语调粗嘎,饱含情欲。
石溪的双颊忽地有些发烫,下意识避开他炯灼的目光。
下一瞬,仓擎君翊已朝她亲了过去……
风吹帷幔,旖旎无限。不知何时,连月亮都羞得悄然躲进了云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