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小心!”顾岩风也赶紧加入了打斗。
三人正打得激烈,忽然刀枪之间,插入一条长鞭来,缠住了石溪的长枪。
石溪一抬头,却见一个异族打扮的黄衣少女,正饶有兴趣地持着一条长鞭,长鞭的另一头,便缠在她的长枪上。
两人迅速交战起来。
顾岩风一掌将那狄人首领打落下马,拔转马头协助石溪,“阿溪,小心!”
忽然远处一道乱箭射来,石溪躲避不及,被一支箭羽射中了胳膊,痛呼一声,“啊!”
顾岩风失声惊叫:“阿溪!……”
随即,他长臂一捞,将石溪捞坐在马背上,靠坐在他的怀里,“阿溪,没事吧?”
这时,又飞来一支乱箭射中了顾岩风骑坐的大白马的屁股,大白马受惊,骤然一声狂嘶,狂性大发,翘扬马蹄,狂奔起来。
幸好顾岩风反应及时,马术极好,两人才不至于摔落下马,顾岩风一手拢着石溪,一手牢牢紧握缰绳,他将缰绳攥得很紧,手背上几乎青筋暴露。
石溪回头望他,他的面容表情异常沉凝和严肃。
突然,顾岩风脸色大变,他力气使尽,也将大白马驯服不住,这里本就地处荒野,大白马不过才狂奔两刻钟,竟然已奔至悬崖边上。
顾岩风因顾虑着石溪手臂上的箭伤,一直没有选择弃马坠地。若是先前他们弃马坠地的话,纵使地势陡峭他们也还有一丝生机,可此时却不行了,要么一人能安然脱险,要么两人都坠下深渊,粉身碎骨。
千钧一发之际,石溪只觉身体腾空,后腰和背部一痛,她没预想到,竟被顾岩风丢在了悬崖边上,亲眼见到大白马背负着顾岩风掉下百丈深渊,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岩!……”石溪撕心裂肺狂叫一声,顷刻间,万剑穿心的痛,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全身发抖,泪如血涌,紧接着,她忍痛站起身,欲奔至崖边,追随他而去,然,她刚站起身,下腹剧烈一痛,下身顿时涌出一股热流,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悬崖边上。
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见顾岩风马匹受惊便立即追赶了过来的武仁,终于一路追到了悬崖边,可惜,他慢了一步,王爷和马都消失了,唯有与王爷同乘一匹马的小兵晕倒在悬崖边,人事不醒。
武仁走过去,蹲下身大力摇晃着石溪:“王爷呢?你醒醒!你醒醒……”
突然侧身躺地的石溪被他晃动得平躺在地,武仁一下子看清了她的脸,不可置信地喊道:“石溪姑娘……”
这时,武仁才注意到石溪铁甲上好多血,连脚踝处都是血,右肩还插着一支被折断了的箭羽。武仁赶紧将她抱上了马背,以最快的速度在边境处寻到一乡野大夫。
武仁从小就跟着顾岩风,自是知道石溪和顾岩风非同寻常的关系,所以,武仁万不敢怠慢石溪。
深夜子时,天边挂着一轮弯月,大风凄厉刮过,树枝拍窗,远处野狗嗥月,屋内一灯如豆。
“岩――”石溪惊叫一声醒来,猛地坐起身,她的声音是无法形容的惊惧。
正单手撑在桌边打盹的武仁,困意被石溪一声凄惶的尖叫彻底震飞,赶紧走到床边关切道:“石溪姑娘,你醒了?”
“武仁,岩坠下悬崖了,快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石溪说着便欲下床。
武仁见此,赶紧阻止了她,急急道:“石溪姑娘当心身子!大夫交待了,你已动了胎气,见了红,胎像十分不稳,不能情绪过激,也不宜随意走动……”
石溪在听闻“胎气”二字时,先是一脸震惊,片刻反应过来,刹时一股巨大的幸福有如海面突起风浪,任泪水尽情流淌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低低呢喃道:“孩子……我有了岩的孩子……”
她又想起,岩坠落万丈悬崖,生死未卜,甚至凶多吉少,这孩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苦?她垂首看着自己的小腹,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源源不断……
次日,武仁和前来找寻顾岩风的送亲队将士汇合了,然后武仁便和众将士一起爬下悬崖峭壁去找寻顾岩风。石溪因为身子不便不能亲自参与搜寻行动中,她只能待在大夫家中,静候佳音。
然而,等待的日子并不好受,她每天每天都急得全身神经都要断裂了!
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好不容易闭上眼,她又自行跑到那个可怕的梦魇里去,颠颠倒倒,奔流错乱的梦里,反反复复竟都是岩坠落悬崖的场景,叫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去重新经历那场令她简直心神溃散的惨剧……每每醒来,她都是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