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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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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昊天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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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只是呢喃了一声,眉头蹙得更紧。并不知道自己熟睡间无意的动作让这个冷漠无情的帝王心潮起伏。

    黎明接近天亮的时候,无忧终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四肢百骸都是酸痛,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脱离苦海,没有一点力气,连呼吸也困难。君昊天已不在身边,昨夜本就是一场游戏,他一手主导的猫捉耗子的游戏。玩完了,自然就走了。

    无忧蜷缩在床角紧紧抓着被子,绝望地只想去死。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希望破灭得如此简单彻底?当宸依然痴心不悔地说出口,要带她逃走,她却被生生地折了翅膀,再也无法去飞。

    好多次,她以为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可以靠自己去改变。所以她从天朝漂泊到南楚,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都是命。命里注定她逃不开君昊天这个劫,命里注定她一生都不会得到幸福。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反抗的,就只剩她这条命。

    她看了看几案上的景窑瓷花瓶,艰难地从床榻上翻起身。

    "砰--啪--"瓷器碎裂的脆响让大殿里每个人都绷起了神经。君昊天的脸上尽显暴戾之色:"全是废物,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宫娥太监们颤抖如筛糠,边磕头边哭诉:"那孩子一直是在銮王帐下照顾的,忽然换了地方,怎么也不肯吃饭,小人们每天都求神拜佛哭祖宗,那孩子脾气倔得真不像个五岁孩子,说非要见到他娘亲才肯吃饭!"

    君昊天心沉了一下,随即恢复阴郁的脸色:"去銮王那里要人,原先是哪些人负责照看的,原班人马带进宫来。"

    "是。"宫人们颤颤巍巍地退下去,生怕慢一点就要掉了脑袋。

    大殿里瞬间空落寂寥起来,君昊天的心里掠过一丝烦闷焦虑。近来他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做任何事情都没有耐心。惠童在一旁多次欲言又止,表情十分挣扎。

    君昊天转身,不悦地"嗯"了一声。

    惠童立刻头点地,咕咚跪下道:"万岁饶命。"

    君昊天觉得又气又好笑:"朕有说要你脑袋吗?想说什么就说!"

    惠童折腾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万岁,您还是去夫人那里看看吧,憋在这您也不能安心做事......"话到一半,才察觉不妥,赶紧捂住了嘴巴。这万岁的心思怎能被他一个下人说得太透彻?

    君昊天凝起了眉,久久没有出声。今天早上,他特地早早的就起身离开,避开她。因为害怕看到她睁开眼,又绝望地哭泣。害怕看到她眼里的恨意。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可怜?连让她笑一笑,都变成奢侈的事。

    时间仿佛静止,惠童担心得心脏几乎蹦出来。终于,君昊天从漫长的沉思中回神,用疲惫而暗哑的声音吩咐:"摆驾去昭阳殿吧。"

    惠童仿若重获新生,跳起来欣喜道:"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在来之前,心里还有许多挣扎,走在路上,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快起来,几乎是,健步如飞。

    就在快要到达昭阳殿的时候,迎面冲出来一个小宫女,远远的看到圣驾,就心急火燎地喊起来:"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跪到君昊天脚边,哭泣道:"夫人,夫人她自杀......"

    后半句还未说完,君昊天已经一脚踹开他,箭一般冲进了寝殿。

    还是那张龙榻,昨晚他们曾经交颈缠绵的地方,无忧仍然像他早上离开时那样安静地躺在上面。鲜血洇满雪白的丝缎褥子,仿佛是从她身体下面生长出来的。地上是花瓶粉碎的残迹,她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下,手腕上蜿蜒爬行着一道蚯蚓般的血口子。

    "怎么回事?"

    "夫人摔碎了花瓶,用瓷片割开手腕自杀......奴婢一进来,就看见夫人满身的血......"

    室内的空气急剧地凝结,君昊天终于动怒了。

    他冷冽阴沉的眸子里像燃了两团火,散发出的气焰却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他冲了进去,大手一把揪住她细瘦冰凉的手腕:"你以为死就可以逃脱了吗?你很想死?"

    无忧苍白的脸已经惨无人色,生命的力气一点点从身体流失,她根本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一只手忽然用力,扯着她的手臂把鲜血淋淋的她拉近到身前,另一只手冰冷无情地抵着她脖颈的动脉:"你要真想死,抹脖子来得更快。别要死不活地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你死了是可以解脱了,替你受罪的人还多的是!"

    尽管无忧虚弱得连思考都不能了,还是被他这句话一下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曦儿......你这个魔鬼!"

    殿外太医已经赶来,看到君昊天盛怒的样子,怯怯地等候在门外不敢进来。

    君昊天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无忧又跌回冰冷的床榻上,只听他残忍无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去死,要死就死透一点,别给我惹麻烦!"他说完,朝着殿外守候的太医狠狠瞪了一眼,太医吓得赶忙溜进来,跪在染血的床榻边。

    无忧已经筋疲力尽,任由太医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什么,或者最后一次尝试又仍旧是绝望。

    她只是平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君昊天,看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庞。如果这都是命,那么,她认命好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死。不知道上天是怜悯她还是遗弃了她。房间里被人收拾过,鼻尖已经闻不到血腥的味道,身下是干净的新褥子,手腕上,被厚厚地包裹了一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当确定她没事之后,君昊天就离开了。无忧想,她这次一定彻底地触怒了他的底线。也好,趁他对自己彻底地倒了胃口,也许能放她一马。

    过去因为太液池起火,她开始畏惧昭阳殿的夜。如今,她连昭阳殿的风,听了都会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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