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愣:“柔然,柔然是哪个村的?”
大虎捂着脸:“娘,柔然就是咱们常说的蠕蠕,阿姐这意思是得咱们大兴灭了柔然后才成家。”
“大兴灭不灭蠕蠕跟她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关系?”张氏气极,“她这么能还想上场打仗去?”
余氏轻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的门。是不是她逼得太急了?怎么说她今年才十五呢,就是明年再说亲也不迟。
腊月二十九,同福茶铺是整个清水镇街上开到最晚的一间铺子,从街头看向街尾,店门紧闭,上面都贴着一张大红纸:“恭贺新禧”,再写上开张日期,从初六到二十不等。
也有为着多挣几个钱,过了初一之后就开张,但也只是开半扇门,买东西都得探个脑袋进去问掌柜的,正儿八经的开门还得初六之后。
同福茶铺里的欢声笑语把屋顶给抬高了几寸,今儿青哥连说两场,喝一壶酒还送一小碟花生米,热茶不要钱,喝多少随便要。
店里人挤人,连端茶斟酒的阿香都下不去脚,只得扯着嗓子喊:“滚水,滚水——”
这才能叫人让出一条道来,至于刘五郎,那几乎是跟人前胸贴后背,一群爷们倒也不羞,还在他身上抓来抓去,调笑道:“五郎,啥时候成亲啊?都快过年,被窝里不冷啊?”
刘五郎脸皮子早就练得跟城墙一样厚:“咋,我说要讨个婆娘,你就给我送来?”
“只要你开金口,我明儿就叫人给你送来。”
座上众人哄堂大笑,刘五郎还认真的点点头:“那你就送来。”
都是玩笑话,阿香却听到了心里,她有点不得劲,接着添水的功夫躲去了灶房。
灶房里,姜桃正盯着锅里的白粥和浓汤,见阿香脸色难看,说了句:“姐姐,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等闲下来了,我叫五郎叔给你赔罪。”
阿香揪着衣角:“有什么好赔罪的,指不定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呢。”
“旁人不晓得,你在茶铺里干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嘴里荤的素的没个把门的,该晓得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甭为着两句话就把人给怨下了。”
阿香捡了张小板凳坐到她身边,火光照耀着她的脸:“桃子你这话说的,好像很懂这些似的?我老早就觉着,你比别的姑娘懂事太多了,一点都不像我妹子。”
姜桃一窒,打着哈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是?”
前屋醒木一响,折扇一拍,青哥的《三春演义》开讲了,屋里渐渐消停了下来,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书。
今儿讲得是天顺年间起义军攻陷金陵之事,那时候的金陵正好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动,城内房屋倒塌,数十万人受灾。
不过这事有争议,有人说那不是地动,而是火药爆炸,最大的火药局就在金陵的旮沓窝里,没想到一炸竟然波及到了全城。
姜桃翻到这页的时候,还特意查了查三春演义那会儿的史料,究竟是地动还是爆炸,数百年之后也没个确切的说法。
阿香听到这,忽然道:“桃子,咱们这几十年前好像也地动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