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扶风喘息急促的一句,“够了……你不顾我也要顾孩子吧……”
他如梦初醒般打住。把沈扶风抱上床,合衣睡下,过程中沈扶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背对着他躺下了,卓渊确实不知这人是如何想的,忽热忽冷,实在捉摸不透。
今早他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吵醒沈扶风。他只是想看看,晚上回来时,这人还会不会留下。
现在看来,人早就走了。
卓渊一声长叹,收拾东西准备再回谢家剑庄,安轻之事还未解决,他还不能留在许派,需要把事情告诉师父。
不过离安轻逃跑已经一天一夜,他该如何向师父解释,这段时间自己在做什么?
上次自己当着师父的面救沈扶风的事还没有完全过去,现在自己又落得个放跑安轻之罪,恐怕,下一个被赶出许派的人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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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了,沈扶风还未回来。方先生有些坐不住了,今夜他再不回来,就一定要派人去找他了。
虽然教众都还以为沈扶风依旧在教中,但今天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朱连九早上来了一趟,下午又来了一趟,都被自己打发走了,再拖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方先生对朱连九这个人比较反感,说话皮笑肉不笑,手上还掌握了教中不少亲信。他和朱连九虽然同是堂主,但这几年因为他为沈扶风操心,甚少插手堂主之事,所以堂中的大权基本掌握在朱连九手里。沈扶风也才当教主几年,位子并不牢固,还有很多人并不服气。如果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搞出点小动作,难保朱连九不会带头造反。
说起来,还是沈扶风太年轻,做事也有些年轻气盛。这几年完全忠心于他的教众并不多,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待下属太残忍,另一方面是他本身也有点自负,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吃亏。
“先生!”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方先生心里一喜,这是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安轻没有错。他赶忙开门,却看到安轻胸前有大片已干涸的血迹。
“怎么受伤了?”方先生急急忙忙把人扶进来,口气满是焦急,“教主呢,他没跟你在一起么。”
“沈扶风被卓渊带走了。”安轻昨晚连夜从山里赶回魔教,差点把伤口再次挣裂,不过还好,此刻没有大碍。
“卓渊……”方先生心里一惊,“可是上次在许派门前将教主救下的人?”
“对。”安轻讲道,“前几日我在谢家山庄露出马脚,被许懿联合几位掌门打伤,本来卓渊要将我带回许派,可是在半路沈扶风就赶到了……”
“先生,沈扶风他是不是受过什么伤,他与卓渊过了不到十招就撑不下去了,您怎么能让他来救我呢。”
“教主的确身体不适,我不是没劝过,可是他完全不听。”方先生重重叹口气,“安轻,其实你在牢中的那些时日,教中发生了一件措手不及的事……”
安轻蹙眉,还没来得及听方先生往下说,门外又传来朱连九的声音——
“方堂主,睡了么,我有些事找你。”阴郁的声音传来,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朱连九?”安轻听出声音。
方先生面色凝重,“朱连九连续两天来找教主,专挑教主不在的时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轻,教主如果和卓渊在一起,我倒觉得没有太大问题……”方先生顿了一下,“怕只怕朱连九趁这时段,做什么小动作。”
“朱连九能有什么小动作,我去开门。”安轻抬腿欲去,却被方先生一把扯回来。
“别去,让他敲吧。”方先生摇摇头,“安轻,你这回太莽撞了,杀了谢洪山,又被武林中人发现身份,很可能给教主惹来不少麻烦。”
“你先在教中呆几日,若明天教主还未回来,我再找人去接他。”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方先生刚刚打算转身,木门猝不及防的被人“哐当”一声踢开。
“哎呀,不好意思,这门也太不牢固了……”门口那里果然站的是朱连九,依旧笑着跟方先生说话,手背在身后,一副不小心的样子。
安轻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刚好朱连九也看到了他,佯装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安堂主吗,瞧这一身血,是不是得赶紧换身衣服啊。”
“我和我的徒弟有话说,朱堂主没事便请回吧。”方先生打断道。“教主这几日很忙,不见任何人。”
“我又没说要见教主,这不是来见你嘛……”
“我一个挂着名头的堂主有什么好见的,天凉,朱堂主还是……”
朱连九突然拍拍手,那巴掌声显得格外刺耳,十几个黑衣人应声迅速闪进门来,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安轻惊愕,他下意识把方先生护在身后,厉声问道,“朱连九,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这么大火气,我就是想跟方堂主聊聊天……”朱连九慢悠悠地晃进来,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小茶杯,饶有兴趣的把玩。安轻盯着他一刻不放松,直到朱连九突然手底使劲,把茶杯直直向安轻的喉咙挥去!
安轻闪身躲开,那茶杯撞到了墙壁,竟然只剩一堆碎末。
几个黑衣人立刻挥刀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