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来看黛玉的时候,我与紫鹃总是守在黛玉身侧,寸步不离。任他玩笑,待他却总是淡淡的,虽然并不算失礼,但从没有笑脸。宝玉起先纳闷,后来也有些烦了,来的次数渐渐变少了。我们又常聚在黛玉身边劝说,黛玉起先并不太在意,但听得多了,也就慢慢地认同了,加上要忙设计首饰,也有些忙碌,便开始疏远宝玉。我和紫鹃看到黛玉如此,自然欣慰无比。
不久就带了给那个李太妃送灵的日子,这天贾母带着府里的人乘了驮轿,贾珍骑马率了众家丁护卫,又有几辆大车与婆子丫鬟等坐薛姨妈尤氏率领诸人直送至大门外方回。贾琏自己也随后带领家丁押后跟着去了。
现在贾母王夫人送灵去了,天天不在家里,大家皆有闲空,又没有人管,便常常在园里开筵席,欢乐至极。园中春光明媚,佳人云集,红颜娇艳如花,两相辉映,美不胜收。只是,望着这满眼的繁华,我常常会想,花开花会落,大观园里的这份灿烂和美丽,又能持续多久呢?
这天,众人都聚在榆荫堂中,以酒为名,大家顽笑,热闹异常。东府的尤氏也带了佩凤偕鸳二妾过来游顽,平儿又采了一枝芍药,大家约二十来人传花为令,热闹了一回。正顽笑不绝之际,忽见东府中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爷宾天了。”
众人听了,都唬了一大跳。尤氏一闻此言,只得忙卸了妆饰,出园独自料理各样琐事。
园里一片忙乱,酒席立刻就散了,我与紫鹃忙扶黛玉回了潇湘馆休息。之后,两府里都在忙着丧事,因为凤姐生了一次病,现在还未全好,李纨毕竟是守寡之人,又要照顾姊妹,不能理事,探春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能理事,尤氏只好自己勉力理事,带了一些下人,竟也将事情理得井井有条。听说因为她自己不能回家,怕上房无人,就将自己的继母并继母的两个女儿一并接了来。我听了这个消息,想了想,心知二尤两姐妹要出场了。
因为天气炎热,黛玉的身体便有些吃不消,整天卧病在床。我与紫鹃心急得很,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边。幸好有明月在,加上上次北静王给的那些药材和补品,的确都是上品,比从乐生堂拿来的还要略好一些,想来他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来收集这些东西。在佩服他的深情的同时,我暗自下定决心: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努力撮合他与黛玉才好。我知道黛玉并不在乎什么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我也并不在意那些,我看重的,是他待黛玉的那份心。
只是,白天的时候,我还可以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忙碌起来,但到了晚上,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那份爱而不能得的心痛,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心头。有时候,午夜梦回时分,会发现,自己的枕边一片湿凉。
一旦动心,竟会如此,就连做梦,都要为他伤心难过。
若为情痴,必为情伤。这句话,当真是入木三分。
但是,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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