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怀不再说话,脚步一错,就离连慕白更远一些,但实际上,他知道其中的一些变化,他这一步,循着奇经格的路数,看起来离连慕白远了,实际上却更加近了。
连慕白心中一动,身边突然涌起阵阵杀机,和他之前冲破小奇经格之间的“墙”时,感应到的那道刀锋,如出一辙。
连慕白恍然大悟,难怪这杀机时有时无,原来是你在搞鬼,他心中便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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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国,灵山寺。
两个老和尚面前摆了一副象棋,棋盘里只有寥寥十几枚棋子。
枯寂禅师往前拱了拱卒,他是讲经殿首座,也是七律和尚的师父,和他下象棋的是戒律院首座“苦荷禅师”,号“珈蓝罗尊者”。
苦荷禅师皱了皱眉道:“师兄,你当真要如此?”
此刻苦荷只要上马或者上士,便能吃了这个卒,谁知他不仅没上马,反把唯一的士退了,这一退,顿时空门大开。
见到苦荷的这一手,枯寂禅师并没因为卒子活下来而展眉,反而眉头更锁。
此时,枯寂禅师只要将炮挂到中宫,便能将不利的局势缓解。
可是他偏偏一意孤行,又将卒子拱了上去。
这一拱卒,苦荷禅师便不得不吃了他的卒,用以换子,但这么一来,便打破了两边的均势,接下来十来个回合,就要见生死,偏偏枯寂禅师是弱势的一方,这一步让人摸不着头脑。
苦荷禅师道:“师兄,平局不是挺好的吗?何必走这非生即死的一步。”
枯寂禅师摇了摇头:“天下不是棋局,这一局不胜即败,没有平手之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说这棋盘里为什么有十颗卒子呢?”
“卒子就像世上的普通人,人数最多,庸庸碌碌,却也最身不由己。”
“不错,世上俗人最多,但偏偏他们有不可思议的地方,掌控得好,便一骑当千。”
“师兄,你的意思是,这颗卒子下一步,便要直接杀将下来?”
枯寂禅师又摇了摇头,他微微前倾,可是这回他却已经够不到那个卒了。
枯寂禅师道:“你看,这颗卒子,已在我手掌之外了。”
这一步他没下,就对苦荷禅师道:“师弟,该你下了。”
苦荷禅师却想饶了这颗卒子,没有乘机将它杀了,反而将马越过河界,吃了枯寂禅师的一个炮。
枯寂禅师刚才那一步没走,此刻不等枯寂禅师再下,那颗卒子却自己动了起来。
直接吃了苦荷禅师一个士,枯寂禅师无奈,只好喝道:“将军。”
“我这个卒子,单刀直入,你再不理会,将便死了。”
哪知苦荷禅师真的不理会它,反而乘机又杀了枯寂禅师的一个車。
苦荷禅师道:师兄,天下毕竟不是棋局,将虽死了,其它棋却活了。”
此刻枯寂禅师手里,除了老将,便只剩下那颗孤零零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