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白说罢，院中的小漩涡，一起沸腾起来，并不是连慕白控制它们，而是它们自己在欢呼，雀跃之情犹如姜太公终于等到文王，千呼万唤。
张景钦默然，后生可畏啊。
杜宣怀忍不住不住问道：“师尊…？”
张景钦止住他道：“等我再问问他。”
此时的连慕白，已走到最初在庭院停住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停下脚步。
张景钦问道：“之前外院的入口处，你是如何看出来，不能走直线进来的。”
连慕白继续往前走，直接迈过外院的门槛，足尖微微感觉到阻力，就像有一帘看不见的水帘，遮在他前面。
“曾有人跟我说过，在命运的交叉口，舍弃看似最平坦的那条路，也许是最重要的选择。”
张景钦心神剧震，想起六十年前，当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一个微微驼背的老头，也曾跟自己这样说过，只是当时的自己并不相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那个人，会说一句让自己永生不忘的话。
后来自己也终于明白这一点，可那是因为经历过荣耀，千帆过尽才知大海无涯，在那壮观雄奇的波涛之下，潜伏着无尽的危机。
可眼前的年轻人，他似乎有着天生的嗅觉，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已经对人生有了不浅的认识，那个老头将他派来，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时候，我有一个感觉，我必须要做个选择。”
在张景钦眼里，连慕白和那个微微驮着背的老头，渐渐重叠在一起，他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世界真有宿慧。
但他嘴里却冷冷吐出三个字：“好得很！”
杜宣怀看着张景钦，不知道他这是在夸连慕白，还是一句气话。
连慕白跨入外院，和庭院中的小漩涡的联系就大大减弱，指挥它们时吃力了许多。
“你往左边三步，从此路可达内院。”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玄机？”，连慕白便依言走了三步，跨入一间大屋子，这个屋子面积宽阔，在外面，是看不出外院里还有这样大的屋子的。
自从和小漩涡的联系减弱，连慕白感觉身体虚弱了很多，他明白，虚弱的那一部分，正是力量减少带来的感知差异，并不是他真的变得虚弱了。
在这空旷的屋里，连慕白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比以前鲁莽了一些，好像被什么影响了心性，变得更加嗜杀了，当然杀那两个人，他不曾后悔。
这和以前杀人时不同，以前是因为要自保，但今天他借用奇经格的力量，比那两个人的修为都高许多倍，明明知道这里是青都重地，却也杀的毫无顾忌，理智有些驾驭不了情感。
但不得不说，想杀就杀，心无挂碍，让他觉得心情无比舒畅，仿佛将这辈子所有的委屈，一起在杀人中宣泄了，又仿佛，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只野兽，今天终于将它放了出来。
连慕白停住脚步，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深洞口，以及洞口边的一个宽阔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