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茶微笑点头。两人手牵手,走到秋千旁,相视一笑,坐了上去,脚尖轻点,秋千便荡了起来,纪雨茶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美好时光,忍不住轻笑起来。
杨小叶道:“雨茶,你怎么不问我跟沙大哥说了些什么?”
纪雨茶眨眨眼,说道:“你如果愿意说,就不会跑到外面去了,是不是?”
杨小叶哈哈大笑:“跟雨茶说话,果然轻松得很。”又道:“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我并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我只是……”
纪雨茶笑着打断他的话:“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倒是你,扭扭捏捏的不像样!”
杨小叶微愣,痴痴地看着她的双眸,少顷,叹道:“老天爷待我何等的好,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世界上是否真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仙,因为他让我这样一个顽固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开始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缘分。那些书上老是说什么缘分,我常常嗤之以鼻,却原来只是我固步自封,脑筋僵化,不知世间缘分之奇妙。”
纪雨茶掩嘴轻笑道:“早知道你能侃,却原来还是低估了你。只是你说的话中,定语用得过于繁复,让人听得费劲,嘻嘻。”
杨小叶呵呵笑道:“那倒也是,大体世间之人,若处于极度开心的状态,话语中都会有意无意的比平时多了一些废话,因为他们觉得,话语太少,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兴奋心情。”言下之意,他现在非常开心。
纪雨茶道:“那可不见得,同样的情况,我的话就精炼多了。”言下之意,她也很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悄悄把手握在一起,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度,体会着对方手指的细微动作,均觉此时此刻,自己是天下最幸福之人。
杨小叶“啊”的一声,说道:“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吧!”
纪雨茶讶然道:“你会唱歌?那可太妙了,我洗耳恭听!”
杨小叶心中一喜,暗想老爸不让我唱歌,可不见得天下人都不让我唱歌,至少雨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当下挺胸抬头,凝神远望,过得片刻,咳嗽几声清喉咙,嘴巴一张,唱起了《伤月》。一时云雾变幻,气冲霄汉,仿佛凭地爆响了连串炸弹,吓得远处谁家小狗,那个心惊胆战、那个吃不下饭。
纪雨茶本来专著倾听,猛地被他惊人声浪震动,险些掉下秋千来,慌忙叫道:“停停停!”
杨小叶歌声嘎然而止,天地为之一静,他脸上露出疑问的神情,说道:“怎么?”
纪雨茶脸上一红,道:“这个…嗯,怎么说呢?我觉得…就是说……”
杨小叶微笑道:“你瞧,你刚才还说我扭捏来着,你自个却不也如此?”
纪雨茶沉吟道:“我觉得…嗯…好吧,我觉得你唱得不好!”
杨小叶一愣,旋即长叹一声,道:“果然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老爸不许我唱歌的原因。只是我不明白,我这歌以内力催动丹田之气,震动发声,气势恢宏,声越九霄,怎么就不好听了?怪哉怪哉!”
纪雨茶失笑道:“你这人,聪明之处,远胜凡人,若论到傻笨处,却也是远超同群。”
杨小叶脸上略有不服之色,说道:“这话怎么说?”
纪雨茶微笑道:“我觉得唱歌应该依曲调歌词,婉转承传,高低错落,如行走于山间小路,曲折蜿蜒,柳暗花明。嗯,这歌我也会唱,不如我唱一遍给你听吧?”
杨小叶大喜,说道:“如此甚好,轮到我洗耳恭听了!”
纪雨茶长睫低垂,脸上含着笑意,朱唇微启,轻轻唱了起来。她声音本就甜美清脆,此时唱起歌来,更是如清泉激石,珠落玉盘,煞是动听悦耳。
纪雨茶一开始本是随口吟唱,唱着唱着,想到心中所爱就在眼前,心中甜蜜,看着杨小叶的眼神便也溢满深情,丝丝情意渗入歌声中,在杨小叶听来,不啻九天仙曲。当她唱到“愿化为寂夜的风,轻抚你温柔的笑脸,愿变作静湖的水,萦绕你无暇的指尖。”时,杨小叶心神俱醉,轻飘飘如身在云端,恨不得这一生就这么听下去,再不想他事。
随后唱到歌词的下半阙,却是要求演唱者心中生起孤独伤感,忧郁彷徨之情,这首歌当时的配乐在上下阙之间有长达一分半钟的过渡时间,因此上半阙的忐忑欣喜之情与下半阙的忧郁凄楚之情能够转换得极其自然。但此时的纪雨茶心中被幸福环绕,哪里唱得出那凄楚之音?下半阙唱出来,依然是轻松畅快,幸好杨小叶毫无音乐细胞,听在耳中,依然是动听的很。
一曲唱罢,杨小叶鼓掌笑道:“我的凡耳听了九天的仙音,顿时听力激增百倍,顺风可听千里外的蚂蚁进食之声。”
纪雨茶嗔道:“又在说没边儿的话,没正经。若真有此功效,我每天早上便在街上卖唱,既可挣钱,又可医人耳朵,岂不是两全其美?”说罢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失笑出声。
杨小叶见她嗔喜之间,娇美可人,不由看得痴了。纪雨茶被他看得脸上微红,撇嘴道:“不许这样看!”
杨小叶侧过头,斜睨着她,说道:“那便这样看吧。”
这一晚,两人在天台的巨树下,一边荡着秋千,一边依偎闲聊,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绵绵情话,道之不尽。杨小叶心中充满幸福,全副身心都放在纪雨茶身上,其他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然,他也忘记了曾经答应九曲到第三大街见他主人的事,他甚至忘了第二天一早还得起来录制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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