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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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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十九 生气这辛苦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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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身体不舒服马上跟我说。”

    “嗯。”

    “不是所有家事都要你来做,力所能及就好,不要勉强,母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一旦你做惯了,以后便都是你的事。”

    “嗯。”

    答应地很顺当,可就是不出来。

    “我刚才不是在跟你吵架。”跟她解释刚才的怒气。

    “嗯。”

    “所以你不用躲着我。”

    “……”她没躲他,就是……暂时不想看见他的那张严肃的脸。

    寂静了好半天后,她以为他走了,悄悄拉下被角,露出眼眸……他却还在。

    视线相触之际,他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温和,就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这人变脸的速度真快。

    “我去后面看看大夫可来了。”他起身。

    莫语在被子里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兀自思考他们这算是吵架么?他好像一直都是在为她好,而她呢?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让她忌惮他?

    ***

    大夫来后,给莫语试了脉,开了方子——所谓医者父母心,尽管自己也要过年,不过谁让今天有病人呢。

    李政然特地让环儿给了双倍诊金。

    大夫和环儿一走,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两人,李政然递过一杯刚冲好的热茶给她焐手,随即坐到床榻对面的长凳上,双肘撑着双膝,眼睛没看她,而是看着床脚某处,像是在想什么事。

    莫语捧着茶杯,倚在枕头上看着窗户——不曾有过争吵经验,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宁静。

    “我刚进军营时十五岁——”李政然莫名其妙地找了这么个开头——

    莫语讶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当时还很瘦小,所以总是会受人欺负,当年在军营的第一个职位是伙夫,每天劈柴、烧火,不停地刷洗成堆成堆的碗盘,两年,我什么也没学到,除了劈柴、烧火和刷碗。”笑笑,“同梯的一个老乡那时早已被选进了黑骑营里,无论衣食住行,他们都是最好的,也是最威风的,所以我很想进去。”看向她,“我进黑骑营的初衷不是保家卫国,只是因为想拥有更好的衣食住行和不再受人欺负。”

    莫语呆呆地回视着他,没插嘴,因为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黑骑营再次选人时,我拼了半条命,终于进去了,我以为我就此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道——那里更不是人能待得地方,或者该说想做人就不该去那儿。”认真看着她,“在那儿,我学得第一件事久是怎么只用眼睛吓退狼犬。”

    眼睛吓退狼犬?这怎么做?

    “当时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他笑看着她的满脸好奇,“所以被关进狼犬笼子时,我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关进笼子里?莫语微张着小嘴,以她的想象完全想像不到那种场面。

    “笼子外围观的同袍甚至还起哄让狼犬暴怒,我一直在踌躇该怎么办,直到被咬下第一块肉后,就再也没想过别的,除了活下来。”

    “最后呢,你把狼犬打死了?”她不自觉地出声问他。

    “如果我没把它打死,刚才跟你吵架的恐怕就不是我了。”好不容易逗到她开口说话。

    莫语咬唇,略带不解地问道:“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李政然坐直身子,郑重地看住她:“我是想告诉你,我不笑并不意味着我在生气,在军营里呆久了,很容易横眉竖眼,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害怕。”

    奥——原来他是为了解释自己表情严肃的原因。

    “我在黑骑营待了十年,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有正常人的表情,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会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

    这么说他一直在刻意让自己温和?难怪夜里起床时偶尔会见他蹙着眉头,满脸严肃,一直以为他是在做梦——原来那才是他真正的表情。

    本来还有点忌惮他,现在到有些同情他了,居然过了十年那种日子,“在黑骑营,每天都要被关进笼子里么?”

    “不是每天,一当不再害怕犬牙,就不会再进去,毕竟没那么多狼犬可以死。”

    微讶,“一定要把它们杀死才能出来?”

    “不然还能怎么出来?”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让自己活下去,这是生存定理。

    再一次咬唇——他曾经的生活根本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看,“你不恨黑骑营么?”记得他对白家军誓死追随,难道他不想逃离那种生活?

    挪到床沿坐下,轻摇摇头,“在你发现那种残酷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活下去后,你不但不会恨它,还会感激它,至少黑骑营里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要上战场而惧怕。”死亡这玩意,一旦冲过恐惧那一关,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莫语喃喃道:“难怪黑骑营那么有名,那么受人尊重了。”不禁想起他身上的种种伤疤,“你右肩上的伤疤是不是被狼犬咬的?”她记得那一块很狰狞。

    “不是,那是在涧子里埋伏时被狼咬的,犬咬不出这种伤口。”

    “狼和犬不都一样吗?”都是兽,难不成哪一个会更好?

    “不一样。”笑笑,拉好她的棉衣——已经开始流汗了,看来开始退烧了,“一个有骨气,一个没骨气。”

    她可不赞成,“那到未必。”她反倒觉得狗比较有人性,正常过日子的人,还是有人性比较好一些,“人没感情还能是人么?”

    他没吱声,“所以才会有狼犬。”

    什么意思?她一时没领会过来。

    “咱们家那只小狼犬,这会儿估计都开始咬人了。”他记得女儿刚被抱走时闹得很凶。

    她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他是狼,她是犬,所以生下了女儿这只小狼犬,“你才是犬。”

    点头,他确实是狼,“一狼一犬,正好生出只小狼犬来。”

    “你这人——”无处解恨,逮了他的腿使劲拧了一把,却只得了他一声笑。

    ——谁说他不会正常人的笑来着?学得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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