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过他的手,将绢帕放到他手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虎臣,姮乃平凡之人,无可担保太多,然,将来为君之妇,定当努力持家。如今你我婚约未定,虎臣将此帕收下,六礼之前,若虎臣心意有改,只消还之与姮,婚事自会撤去,绝无拖累。”
话音散去,只余林间归鸟声声的鸣啼和自己扑扑的心跳。
姬舆一瞬不眨地凝视着我,没有说话,黝黝的目中却焕然明亮。两人离得很近,我看到他的长睫在金黄的晖光中微颤,深深的红霞顷刻间染满全脸。
片刻,只见他将绢帕利落地收入怀中,而后,目光炯炯地看我。
“我今日收下此帕,不过公女既已将它送我,便此生此世都是我的,无论何人皆不能拿走。”
星眸中浮动着璀璨的光华,却又似深沉无底,将夕阳的灿灿余晖也拢了去。
我望着他,竟有些失神。
突然,眼前姬舆的身形一展,我不及出声便跌入他的怀中。
脑中的思想顿时停滞,口鼻间刹那被温热的男子气息所填满。
姬舆紧紧地抱着我,双臂坚实,我丝毫动弹不得。心登时蹦得飞快,胸口外,一个陌生的心跳同样热烈,声音却雄浑得多,顿挫有力,与我交相应和。
额头贴在他的颈间,只觉那肌肤滚烫炙人。
而他的呼吸在耳边起伏,粗重而急促。
——“无论何人皆不能拿走!”
我怔怔的,脑海中,他刚才的话语仍在盘桓不止。
好一会,姬舆将我松开,看着我,忽而想起什么。
他低头,伸手向腰上。
我望去,只见他正将一条系佩的丝绦拆开,又在腕上解下玉韘,把丝绦从中串起,两端打上结。
接着,他看向我,将玉韘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讶然。姬舆注视着我,温声道:“此韘乃舆自幼所佩,多次携它征战,历经干戈无数,最是辟恶。公女也将它戴着,勿要离身。”
他的脸上充满了期待,目光却执着得不容抗拒。
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大约是见我没有推拒,姬舆眉间的神色舒开,手却仍然留在我脖子边的丝绦上。熏风拂来,丝丝的热气在我颊边萦绕。
“还有,”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你我今后不再称公女虎臣,以名相唤可好?”
我抬眼,正对上那双深深的黑眸,此刻,自己的模样深映其中。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慌乱,我看向别处,道:“便如虎臣所愿。”
那手依旧没有放开。
“虎臣?”姬舆低低地重复。“舆。”我忙补充道。
他的手终于松开。
我定了定心,回头望去。斜照下,姬舆仍看着我。
他的脸如晚霞般通红,却绽开了笑容,如晖光般灿然。星眸中热切仍存,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着实是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