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绽开满面笑容，快步地走到我面前，而后，才似突然发现了姬舆，看了看他。
“虎臣也在。”熊艾行礼道。
“太子。”姬舆还礼，声音淡淡的，抬起头，面无表情。
熊艾看看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过了一会，他转向我，说：“姮，王姬瑗正寻你。”
“王姬？”我问：“寻我何事？”
他笑笑，说：“我也不知，姮还是速去为好。”
我点点头，朝姬舆看去。他也正看着我，近午的阳光穿过头顶的枝叶洒下，长睫如羽，眸色深黝黝的。
我抱歉道：“姮先告辞，兄长之事，日后定当详谈。”
姬舆颔首道：“公女慢行。”
我转身，随着熊艾一起往回走。
——
路上，熊艾问我：“姮与虎臣舆相熟？”
我答道：“并不十分熟，虎臣舆与姮兄长乃至交，方才碰巧遇着了。”
熊艾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奇怪地问他：“你到这苑中来，只为替王姬找姮？”
熊艾目光有些躲闪，道：“然也。献祭后，我随杼与公明去见王姬，她正说要遣人找姮，我便来了。”我看着他不说话。堂堂楚国太子这么热心替人跑腿？
熊艾脸上微微泛起窘色，叹了口气，道：“其实不全是，说与姮知也无妨。之前，公明为那弋射之事，好生取笑了一番，艾恐他又在王姬前说起，故而借此离开。”
我了然。不过，熊艾这种受挫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想起公明伶牙俐齿数落他的样子，我不禁觉得有些同情。
“三弋四鸿，常人已是不可为，艾不必觉得扫兴。”我安慰道。
“你这么想？”熊艾眼睛一亮，看着我，笑容再度灿烂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得意洋洋地说：“此言甚是！我也这么想。除了虎臣舆，我还是那天下第一！”
当真是一个从不纠结的人，我不由笑起来。
刚出后苑，熊艾说他想到别出去，自己先走了。我回到席上，诸姬正悠闲地谈笑，却没看到杼和公明。
见我回来，王姬瑗一脸神秘地笑：“公女离开这许久，可错过了好事。”
我好奇地问她：“什么好事。”
王姬瑗还是笑，却不回答，岔开话说：“方才杼和公明曾来过，才说上几句话，却又被天子召去了，如今无事，祭礼已毕，公女随我往钟室如何？”
钟室？我不明所以。
——
木槌击在青铜上，“当”的一声，哼鸣不绝。钟室内，王姬瑗信手敲着架上的几枚钮钟，无章无法，不成曲调。
室内光线不大好。我坐在席上，朝外面望去，只见天色不再晴朗，渐渐地变得有些黯淡。
春夏之间，天气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时晴时雨。
摆弄了一会，王姬瑗放下木槌，百无聊赖地在我旁边坐下。
我问她：“王姬可是在等候晋国二位公子？
王姬瑗点点头：“是。”说完，她看向我，忽而一笑：“也不全是。”目光中满是暧昧，与那天她问起凤形佩的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