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临行
下了高台之后,我好像后面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向宫中发足狂奔。
刚才压抑在心里的恐慌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地化作泪水,全涌了出来。我将自己关在卧室中,头埋在褥子里,哭了一场。
丘察觉不对,进来问我出了何事,我说无事。
但丘是个仔细的人,忽而盯着我的脖颈,面色一变。
“这瘀伤何人所为?”
瘀伤?我摸摸脖颈,上面并没有什么感觉,大概是刚才姝留下的掐痕。
我张张口,想到姝的话语。——如今,你将去王畿,而我却要媵给那年近三十却依然口吃的虢子!就凭你是嫡女?苍天何其谬也!
我沉默片刻,摇头:“不过是方才觉得痒,挠了一下。”
丘并非好糊弄的,不多言,起身而去。
没多久,母亲将我召到了宫中。
她亲自查看了我的脖颈,看着我,面色严厉。
“为何不来告知我?”她问。
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苑中的囿人正出来,知道这件事,母亲已经查到了来龙去脉。
“母亲,”我拉住她的手,望着她,道:“姝说,媵去虢国的本该是我。”
母亲顿住,眼中厉色微微收起,看着我:“姝这么对你说?”我点头。
母亲的脸色平静了一些,唇边却挂起一丝冷笑,道:“不假。”
果然是这样。
她将旁人打发走,拉着我在榻上坐下,继续道:“婉当年嫁去虢国,其母虽早亡,却因是你君父原配,婉仍冠以嫡女名号。如今,婉薨逝,虢国竟以此为由,要你君父再以一嫡女补媵。杞国嫡女唯你一人,你君父自是不舍,商榷之下,便定下了姝。”
原来如此。
只怕这商榷,母亲出了不少力。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难怪姝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我身上。
母亲用手指轻轻抚着我的脖子:“不想她竟怨恨至此,竟对吾女下手。”说罢,她的唇角翘了翘,冷冷道:“倒是想得好。”。从此,这件事母亲再没提过,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也再没有让我去苑中,但凡跨出宫门,后面必定跟着一堆的侍从。
——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自己的宫中收拾一些随身之物,寺人进来通传,说太子妇到了。
齐央?我忙起身出迎,只见她一身燕居之服[ 燕居之服:日常生活里的非正式服装。
],正站在庭前。
我上前对她礼道:“不知长嫂前来,有失远迎。”
只听齐央语气温和地说:“公女勿要多礼,吾闻知公女明日即动身往宗周,特来探望。”
我道谢,将她领到室内,在榻上相对而坐。
齐央看看侍立一旁的寺人,说:“不必在此伺候,下去吧。”她们纷纷应下,退了出去。
我讶然望着她,不知她支走旁人想做什么。
室中只剩下我和她两人。齐央起身,将房间四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道:“都说姮甚得国君夫人宠爱,今观此宫室,物件精致,果然不假。”
我道:“长嫂见笑,不过是些寻常摆设,无甚稀罕。”
齐央却不管我,走到墙边的一套桌椅旁,指着椅子问我:“这是何物?”
我答道:“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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