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渐渐变得愈加寒冷,人们动手把伤员抬到庙堂和厢房中安置,又搭起草棚,不少人从家里拿来了火炭,在庭中烧起,让做活的人取暖。
“子甚了得!”旁边的妇人看着我将一名伤者的头部包扎妥当,啧啧称赞道。“虎臣却是得了贤妇。”身后,一位正给孩子喂粥的老者笑道。
我莞尔,继续打起精神做事。
“晋侯。”不远处,只听有人大声道。
我转头望去,却见燮来了。
不少人纷纷起来行礼,招呼他坐下。燮面带微笑,却不停步,径自绕着人群朝这里过来。
我讶然,看着他走到我身前。
“燮如何来了?”我问。
燮看看我:“来用些膳食。”说着,他寻着地上一小块空地,坐了下来。
旁边有人端了一盂粥递过来,他颔首接过,往上面吹了吹,不紧不慢地啜饮。
我有些怔忡。他的衣服上已经被脏了,鬓发也有些散乱,面容却依旧沉着,似乎现在经历的不足以使他烦恼。姬舆呢?我想起他,双眼往别处望去,却不见他的影子……
“虎臣仍在城上不愿下来。”燮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动作顿住。他看看我,面色平和,继续喝一口粥,补充道:“我已遣人送饭食到城上。”
“如此。”我微微点头,却将双眼看着他。
心中的疑问又翻涌起来,我犹豫了一会,出声道:“燮。”
“嗯?”他头也不抬。
我咬咬唇,望着他,道:“燮,旬伯及密出了何事?”
燮讶异地抬眼看我,少顷,似笑非笑:“姮以为呢?”
我看着他不语。
他低头,往粥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天子将王师与豳两千,召两千,歧周三千,密五百。”
我愣了愣:“密只有五百人?”
戍师竟如此少……
我想了想,忽而明白:“乃为引猃狁入围?”
“然。”燮道:“戎人多疑,若无阻挡必不敢轻易深入。天子遣旬伯引师诱敌,彼时约定,旬伯稍加抵抗,燃起烽燧即可弃城。”
原来是这样。
我望着他,心怦怦跳:“然如今戎人已至,却未见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