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五终于得到了新主人的宠爱时,卫时又跑到公主府和容昀一起玩了。
自从容昀上次在定国府被谢怀瑾拉住坑了一把后,一来二去倒是与卫时熟悉起来。卫时乍看是个乖仔,其实是个小魔头,跟容昀凑到一块后算是找到了新的,更大的乐趣了。
容昀对着他爹容慕有点打怵,看见他哥容昭有点腻味,小二爷琢磨来去,决定走为上,寻了个伤春的理由,溜到公主府去了。
景惠是不管他,容慕心里也是疼爱这个次子的,又有些歉疚,对容昀这种缩头缩脑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容昀毕竟还小,有哪里不好也可以慢慢教,不必急于一时。容慕对幼子并无太大期许,所以很是宽容。
虽然在容慕眼里容昀身上有诸多小毛病,但容慕无意急于管教,比起把容昀掰成一个他心中合格的世家郎君,容慕更乐于多培养些父子间的脉脉亲情。
容慕愿意纵容这个他缺席了童年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容慕觉得容昀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可能不合标准,但符合他心中的期望。
所以容昀顺顺当当地搬到公主府小住了。
容昀闲着,反正他原来也是整天闲着,说伤春就真的打算找些感怀春事的诗词文赋来研读体味一番。
不过容昀从小接触到的,景惠没有对花落泪,谢怀瑾虽有时伤怀己身,但也从不在容昀面前作凋零之语。是以容昀翻了几天,能读懂,能理解,却无法体会,没有感触。容昀自有愁绪苦闷,不在花期,难解深情。
“世事庄周蝴蝶梦,春愁臣甫杜鹃诗。”卫时翻着容昀撂在小桌上的随记,叹息,“所谓长歌之哀非耶?”
卫时打趣,“不是说小二爷闭关伤春呢么,你这也叫伤春?分明感时伤世之语,不过借了春字罢了。”
容昀半撩眼皮,“好坏也有春愁二字,勉强算沾点边吧。”
卫时笑:“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卫时勾脚踢了踢容昀脚踝,“大好春光,等闲辜负。我看你也别窝着了,读什么纪晏亡国诗词,整得遗老遗少一样,做什么?”
容昀翻身起来,“我随手记下,让你赶上。”
容昀轻哼,“你不辜负,叹什么长歌哀非,还不是一样也读过这些。”
卫时不和他计较,转头说起容昭的新鲜事,“你哥和陆观冥怎么好上的啊,都把酒言欢了。”
陆照临,字观冥。
卫时啧啧,“他们俩,能喝到一起去,真是,不敢想。”
容昀兴致缺缺,他不太想了解有关他哥的事,应付道:“哦?不知道。”
卫时一手撑在石桌边,略侧身看向容昀,“哟,这是怎么着了。”
亭外是大片大片的海棠,开得绮靡。
卫时笑道,“莫不是留连胭脂。”
海棠经雨胭脂透。
容昀白了他一眼。
卫时看容昀无精打采的样子,劝道:“我看你也别闷着了,要不出城跑两圈。”
容昀蔫着,“我爹不让,他说我小。”
卫时惊了,“公爷七岁就能自己射兔子了,现在拦着不许你跑马?”
容昀从容慕回来就被限制了好多,这还是容慕自觉没怎么太管着他。容昀也郁闷,容昭十六七岁就被容慕拎到战场上去了,到他这儿八岁了跑个马都不行。
卫时也没辙了,想了半天,同情地看着容昀,“所以你这两天就在府里看看诗词,读读文章?”
容昀用鼻子轻轻哼出一个气音。
卫时没忍住,乐了。
梁朝笙这两天待在屋子里苦练女红。
朝笙从那天得知陆照临有可能是她姐夫以后,一个人憋了几天,谁也没说。朝簌审过她几回,都让朝笙糊弄过去了。三天前朝笙自己忍不住了,悄悄跑去向阿娘打听。
蒋氏不意朝笙竟得知此事,也不答她,只问她从哪里听来。待蒋氏把前前后后都问了个清楚明白,正琢磨是糊弄过去还是直接告诉她时,梁楚进来了。
朝笙一直知道父亲偏疼她,当下扑到梁楚怀里,撒娇卖萌。梁楚本也无意隐瞒,于是朝笙便晓得了自己果然要有一个十分出众的姐夫。朝笙很替朝簌高兴。
蒋氏嘱咐她不要让朝簌知道,朝笙虽不明白,却也应了。蒋氏了解小女儿,知道她有点守不住话。蒋氏便教她这几天多在屋里缝几个荷包。
蒋氏笑话朝笙的女红,“多大了荷包还拿不出手。”蒋氏眉眼弯弯,对朝笙说,“你也多练练,到时候你二姐出阁,你连一匣子荷包都送不出,可就没脸了。”
朝笙听了,果然着急了。阿娘说的都有道理,自己的女红不好,还不如六妹妹,到时候嫡亲的长姐出门……朝笙越想越着急,这两天真的安心苦练,缝了好几个荷包。
朝笙努力缝荷包,朝簌不明就里,怕朝笙伤了眼睛,还劝了几句,不好一整天都缝针绣花的。朝笙特认真地看着姐姐,点头,给荷包收个口,一边答应,一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