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越想越气,嘴里更加不饶人,“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事事都要和景惠公主比一比,她以为她是谁,也敢和长主论高下。景惠,景惠,没有人家的命,非要学人家的做派,摔不死她。”
底下小宫女都快晕过去了。
姑姑脸色也是白的,“要不,娘娘您明天叫夫人进来陪您说说话?”
夫人指的倒不是别人,是陆照临的妻子,梁朝簌。当年朝簌新嫁,陆贵妃才进京,在陆家住的那半个月里只与朝簌处的好,后来在王府里,也没忘了朝簌。一年年下来,陆贵妃再没遇到什么知心的人,也就始终都记着朝簌。
但这会儿朝簌的面子也不好用了。
“梁家那个小姑娘,是她妹妹吧。”
姑姑也想起来了,骂自己傻,但转念一想也好,这不就引到那个梁姑娘身上去了,不管怎么说,贵妃不把皇帝皇后公主挂在嘴边就是好的。
“是隔房的堂妹。”
姑姑稍一停顿,又开口道,“梁小姑娘,是定国公独女。”
贵妃乐了,“哟,这可是正经的千金了。”
梁朝簌当年蹭着公府贵女的名头,踩下一众世家小娘子嫁给陆照临,其实无形中在给人的感觉上也抬高了梁和的身份。
贵妃合掌,“那我跟人家是比不了。”
姑姑连忙道,“您这是什么话,凭她是谁,进了宫,也不可能越过您去。”
贵妃当年是华亭本家分支里挑出来了的一个长的好看年纪合适的姑娘,陆家把人送过来,其实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没指望贵妃能怎么着。陆家觉得自己和梁家那种不一样,他们送个姑娘主要是为了表示,虽然贤妃娘娘去的早,但我们始终没忘记过二爷,这么个意思。
陆家也没有要和卫王妃打擂台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等到卫王妃儿子女儿都生差不多了才把姑娘送过来……
其实要陆照临说本家办的也不知道叫什么事,你说你想表示亲近不应该二爷一出宫就把人送过去吗,犹豫这犹豫那,一来二去人临川郡王都封了,你才把姑娘送过去,有病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已经打算做了,还非想着往脸上糊点什么,难看的事你吹出花来镶几道边也变不成好看的啊。
在陆照临看来陆家送的这个姑娘本身印象分估计就很低了,远远瞧见过几眼也不是什么绝色,陆照临当时心里是觉得这姑娘八成已经凉了,二爷治不了陆家还不能拿你撒撒气么。结果人愣是混成了王府侧妃,进宫以后就成了贵妃,外面都说陆贵妃有梁太后的前程。
陆照临挺服这姑娘的,一手烂牌打到现在,儿女双全,皇宠高位,可见是个聪明人。于是贵妃时常找朝簌说话,陆照临就也没管。
这天晚上,陆照临一手扶着朝簌的肩,一手漫不经心地拨着朝簌的耳坠,笑问,“贵妃赏的?”
朝簌腰背挺的笔直,从铜镜中望过去,笑道,“是了,贵妃叫我进去说说话。”
陆照临略俯身,认认真真想给朝簌卸耳坠,“说什么,说你们家的小姑娘么。”
朝簌惊讶,“爷?”
陆照临不大会摆弄这些,“诶,别动,别动。”
陆照临卸好了一边,又转去另一边,“怎么,是不是觉得你家爷什么都知道。”
朝簌被陆照临弄的有点痒,略缩了一下,陆照临急忙松手,生怕耳坠子刮着朝簌。
朝簌有点儿担心,“爷,建康的人家是不是都知道了啊。”
朝簌喃喃,“那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陆照临可算是卸好了,轻松道,“什么什么意思,大约是想等定国公回来吧。”
陆照临揉了揉朝簌的耳朵,“放心,这点儿面子,皇上不会不给的。”
朝簌急道,“可这要是传的乱七八糟的……”朝簌心里担心朝笙,朝笙的亲事还没定下,梁和这边儿要是传的厉害些,难免连累朝笙。
陆照临宽慰她,“放心,不会夸张的,我是从容受谢那儿听来的。”
陆照临想了想,“皇上没想给梁家难看,不会有什么话的。”
陆照临笑了,“不然,何必白等这么些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