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阿娘张氏与梁和往屋里去,“一会儿还是要先往西屋那儿遥拜过老太太,才好赏菊游乐。”
梁和与张氏在屋里说话,等着梁胥他们回来。
张氏问梁和,“倒是也难得咱们两个就这么说说话儿,怎么样,在扬州还习惯么。”
张氏拉着梁和的手,“我瞧着你是不大爱和人玩,原以为到了扬州你能找到几个小姐妹的。”
张氏说,“也别太闷着自己了,扬州不比建康,活泼些也好。”
梁和笑道,“也是初来此地,不好太张扬了。毕竟前任州牧是卒于任上,今年群芳会都不办了,还是聊寄哀思,也更体贴人情。”
梁和又道,“阿娘,一会儿当真要选谁的花最好看么?”
梁和发愁,“阿娘,那您选了父亲的,我挑了弟弟的,二哥三哥没人选,不是很可怜。”
张氏笑了,“傻姑娘,怎么这会儿转不过来了。谁让你真的选了,挨个夸一遍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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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昀跟着容昭去登山了。
容昀这会觉出游山玩水的乐趣了,果然“即骑访名山”也要看“同游者何人”。
容昭如他所言,一切准备妥当,兄弟俩在山间小亭里喝茶休息时,容昭想起一桩,“转年我定亲,过礼,成婚的时候,你回不回来啊。”
容昀真没想起这茬,“阿兄定了哪家的小娘子?”
容昭,“还没定,不过左右也就那几个。”
这些话容昭平日也没人说,正好都倒给容昀了,“我猜着多半是王朗他妹妹,但卫家也有个小姑娘,没听说定过亲。”
容昀想了想,想起来,“我记得陆世兄有个堂妹,是定给王朗哥的?”
“婚期定在冬月里,”容昭说,“你看你不在京,错过多少热闹,回不回去,嗯?”
容昀真不好说哥你娶妻我就不回去了,容昀容昭这几天也培养出了些兄弟情,心里打定主意不回去是一回事,真说出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容昀说不出话,容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容昭自问与自己这个弟弟也没亲近到什么程度,景惠公主都拽不回来么。容昭索性直接换了话题,不让容昀为难,毕竟真说出来,难免伤感情。
容昭,“过几日我请定国梁家,你喜欢在府里还是园子里?”
容昀问,“阿兄你要回京了么?”
容昭想,也不知道容昀这是什么毛病,问话从来不好好答,听懂了非要再问一遍出来,“我不回京,难道陪你在扬州胡闹?”
容昭,“你一个人在这边儿,虽说也没人敢惹你,又有定国公在,到底还是……什么时候愿意回来,递个信回家,我来接你。”
容昭想想觉得有点莫名的伤感,“记得早点回来。”
容昀被他哥说的也难过起来。
梁和今年的重阳节过的居然十分随意。
梁胥并不算是一个规矩刻板的家主,所以梁胥带着家人儿女过的重阳节较之往年更轻松欢快,随性有趣些。梁和跟二哥三哥在今天说的话可能比一年里加起来的都多。
梁和今天晚上喝了一小壶菊花酒,桌上摆着的,梁和想尝尝,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慢慢喝了,一杯,又一杯。
梁枡就坐在梁和旁边,看愣了。梁枡就看着梁和若无其事地拿酒壶,倒酒,放下壶,拿起杯子,一口一口全喝了,没一点儿多余的表情动作什么的。
梁和喝的太自然了,梁枡有一段时间没觉出任何问题。忽然也不知怎的,梁枡想起来阿爹梁胥确实是说过阿念还小,只许喝一杯。
然后梁枡以为自己记错了。
再然后梁和就喝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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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带着容昀登上了会稽山。
容昭葱白的指尖转着茱萸,对容昀说,“记得遥拜父母亲长。”
容昀容昭这会儿站得有点远,容昭在风口里,容昀在前面几步远的距离,容昀回头,有些惊奇,“怎么……我们不一起么?阿兄?”
容昀在平日里会喊他哥哥,稍微正经一点的时候就记得叫阿兄了。
容昭噙着笑,“我有话同阿娘说,你也要一起?”
容昀在容昭面前总是手忙脚乱,或者说双商下线。
容昀这会儿尴尬得恨不能原地消失,应了两声,就想往远一点的地方去。
“回来,等等。”容昭喊住他,扬手扔给他两个茱萸囊,神情有些犹疑,“你……会么?”
容昀会的。
容昀每年重阳景惠公主都教他跟父亲说话的,但这会儿……
容昀:“我……会么?”
容昭,“你之前重阳肯定是往北拜过父亲的啊。还记得过程么。”
容昀:“哦,对,我会的。”
容昭:完,这孩子大概是真傻了。
最后还是容昭带着容昀一起往建康方向拜过了容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