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出了事,他要如何自处?
    她说“他是我的夫郎。”时那般坚定地说着谎话,可被问及是否为他报仇,她却不回答了。
    连他都能看出来那位被她唤作脱里姐的彪悍女子更在意后面的问题,她不可能不知晓。
    可她明知却不回答,他在她身后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手攥得有多紧。
    她的沉默让他的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连他都能看到那位脱里眼睛已开始有凶光闪烁,她不可能没看到。
    可她还是不肯说。
    她便是再说一句谎话又能如何?
    难不成她还想被打吗?
    他成了这般样子又与她有何关系!
    这人,总是能轻易抓住他心中未曾来得及收回的柔软。
    如今听她如此风淡云轻地告诉他,并没多说安慰的话,一字也未说,卿云的眼睛却有些发涩起来。
    见了那位被她唤作脱里大姐的人,他才知道她进镇上都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伤都是被这脱里打的吧?
    她自己昨晚还说好几个护卫都没能伤到她,可见她也是很厉害的。
    可这般厉害的她到了这脱里面前竟连几招都过不了,毫无还手之力,她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没在他面前喊一声疼,更是提都没提过,哪怕同他坦白了,她还是不会对他诉苦。
    倘若不是脖子露了痕迹,他怎知她也受伤了?
    她,又不是真的申虎。
    她可以体贴细心谨慎入微,但怎么也可以忍辱负重坚强隐忍呢?
    她活着时是不是也过得很苦,所以习以为常了?
    卿云第一次去探究一个人,想知道她的一切,心中溢满的全是酸涩。
    当年父亲离世未满三月,母亲大人便将继父扶了正,年幼记忆中对父亲体贴爱重的母亲大人如同梦幻泡影,不需戳便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倒猢狲散,父亲在世时与他的奴仆或是另择高枝,或是离府配人,走的走,去的去,到最后只余奶公一人。
    他将自己罩了罩子,只奶公一人可掀了罩子进来同他接触,其他人如何,他不管不问不听不视。
    去岁奶公家里的林姐脱了奴籍,接了奶公出府荣养,他身边再无可进罩子的人,他以为他就要这般无牵无挂地了此残生,便是立时死去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原以为那便是他的真心实意,直到遇到了那般事,屈辱麻木过后他却发觉自己更想活,自己掀了罩子求助,有人应他却被连累,有人心软却遭惩罚,更多的是变本加厉的虐待与熟视无睹的冷漠。
    颠簸流离数日,却无人来救他,他才渐渐清楚,从前他将自己罩在罩子里便认为与人毫无干系,不过是自欺欺人,万事有人替他做,替他张罗,怎能算得上无干系呢?
    从此以后他才是真的,掀了罩子也与那府中再无干系,也再无人来助他,唯有他自己可靠。
    可他自己能靠得住吗?
    他能做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