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刘大成取上十几个大蒜瓣捣烂，用醋拌了放在盆里，亲自端过来喂到这头牛的嘴边。牛伸出鼻子闻了闻，拴子在一旁都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娘，牛是吃草的，它会吃大蒜吗？”
会吃吗？其实田小满心里头也没底。她大学三年级上社会实践课的时候，亲眼见一老农家有头牛跟眼前这病牛的病症一模一样。是科班毕业的老兽医来治的，那牛吃了捣烂的蒜瓣拌醋，就神奇地好了。
见田小满这个背着书包的大学生满脸好奇，那老兽医跟她讲，这牛胯骨和肋骨之间膨如鼓大，叩诊如鼓音。老农头一天给牛喂了过多的番苕藤，这种植物容易发酵产生气体，导致牛生了一种叫名叫急性瘤胃膨气的病。这种病用偏方治就可以了，不用吃药打针。
这给田小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今天见着的这头病牛，经过询问和诊断，她觉得也是得了急性瘤胃膨气病。所以依着前世的记忆，大着胆子治上一番。一来是因为她袖笼里的银钱实在有限，花六七两银子买牛日常生活就会陷入窘迫的境地。二来她也见这病牛实在是可怜，既有法子能救的话何不尝试一番呢？
这头病牛闻着盆里散发着刺鼻味道的大蒜末，将脑袋偏向一边，然而田小满固执地将那盆继续移到它的嘴边，病牛勉强地将盆中之物吃了下去。
田小满让刘大成把病牛牵到堆肥之处附近拴好，又端了一盆温水让牛饮了。那牛叫了一声便趴窝在地，嘴巴不停地蠕动着，看似在反刍。至此田小满便放了一半的心。
“二十八，把面发”。马婆子跟田小满说过年初一到初五不能蒸馒头和炒菜，因为“蒸”是“争”，“炒”同“吵”，都不吉利。过年就是要过得像个样子，一大早田小满就把面发上了，准备这一天全部用来做馒头、饼子等面食。
“娘，阿黄看着比昨儿要好啦！”灶房外传来拴子清脆响亮的声音。
田小满晒笑。这头牛通体覆盖了一层黄色的短毛，被叫成“阿黄”倒也贴切。她早晨一起床就看过这头牛了，当时刘大成也在身边，见这头牛虽然仍然在趴窝，但两只眼睛已经比昨日明亮有神多了。
“那是。你拿盆装些玉米和乌豆，再用碎草拌了酵物，一道喂给阿黄吃。要少喂一些才行。”田小满和着案板上的面，大声地指挥着拴子。
和好了几大盆面，田小满又跟娇杏一道剁肉糜，炸丸子，灌肉肠，蒸粉块肉……天气冷，外头微微上冻，搁在背阴处能放好。她得把初一到初五的吃食做出来才行。
忙到腰酸了，田小满刚直起来腰，就听到外头传来“哞哞”的牛叫声。她走出去，循着声音看向阿黄，只见它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脑袋转向她站的方向，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一身黄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毛绒绒的。
田小满不禁乐了，瞧阿黄的样子，好像在跟他们宣布“我的病好了我又精神”了似的。这牛啊，通人性哩！
年三十这一天，暮色未沉之时，村民都聚集在工坊前头的空地上。何里正几天前就发话了，要在这里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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