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就看见了一处绞杀惨烈、并且无人清理的战场,能有几百具战仆的尸体,就那么横七竖八的丢在那里,引来无数野兽的啃食。
金老油看了看身后这支死气沉沉的队伍,沉默良久,最终面露狠色,自言自语道:“仇晓白,就算我输了,也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仇晓白为了培育大量的战仆,已经把秦州内地的寨子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以后如果想一统秦州,那么可以依赖的最大兵源出处,就是那些来自沿江村寨的那些水匪了!
这般灰溜溜的离开秦州,坐看仇晓白轻而易举的翻身,最后掌控全局,金老油又岂会甘心?
何况,他也不可能从秦州码头大摇大摆的离开,如果让南十州的人确知了这个消息,他可以想象到那些人会对自己进行何等疯狂的反扑!
从原路返回?物资消耗殆尽的情况下,那就是自寻死路!这支队伍需要补给,需要经过一番杀戮,再重新找回信心!心里聚集的恐惧和压抑,需要以暴虐的方式来释放,有什么比这些水匪更适合的杀戮目标呢?
于是在金老油的带领下,队伍并没有前往码头,而是在半路就直接进入山里,向那些匪寨杀去。
——————
云峰和夜如空等一行人,离开秦州的时间,要比金老油早的多。
虽然云峰和“怪物”只有一个照面,但他已经可以确定,他们这些人没有谁是那“怪物”的对手,分开寻找必然十分危险,为了安全起见,组队进行寻找最为稳妥。
那天云峰追回山顶时,张舟和那怪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哪里有具体的查找方位?只能估计大概的方向,然后一切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能把金老油的两千死士,如玩物一样追杀的怪物,又是何等恐怖的实力?虽然希望张舟能够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但彼此心里都似乎有了答案,一个个心情自然是沉重之极。
张行之并没有与大家同行,而是选择了独自行动,追找了两天,依然没有一点线索,人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从深知内情的云峰口中得知,张舟为了查找自己的下落,付出极多,心里感动,也甚是愧疚。好不容易兄弟相见,原本想着可以好好聚上一聚,可惜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又分开了,甚至可能从此阴阳两隔,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给他一个信息,或许他就能够远离秦州,避开这次灾祸。
他实在无计可施,无比心灰意冷的情况下,从怀里取出唯一一颗救命用的烟丸。
这种烟丸是特制的,一旦点燃,会产生一道冲天的黑烟,风吹不散,那个人给他时说过,非紧急关头,不得使用。张行之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想着使用过,因为他觉得,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依靠这个来挽救,世界上哪会有神仙,可以随叫随到?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罢了!
但是现在,他急需那个人的帮助,他真的希望可以有奇迹出现,虽然他并不算了解对方,但那个人实力不烦,或许可以帮助自己救下师弟,哪怕多一点点希望也好,于是他释放了手里的烟丸。
差不多是从天而降的桓彬,看着目瞪口呆的张行之,只是微微一笑。
“不用那么惊讶,我只是恰巧路过!”
张行之心里后悔之极,为什么没有早点使用烟丸,桓彬的凌空而至,已经足以证明他有着非凡的实力!
桓彬静静听他讲完诉求,并没有责怪他的“小题大做”,而是平静问道:“你的师弟就是张舟吧!”
“正是,他现在是御封的九州侯!”
“嗯,我见过他,他并没有被那具僵尸杀死!”
“真的吗?”张行之欣喜道。
“是真的,现在应该已经逃走了。”
张行之相信桓彬不会欺骗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满脸欣慰之色。
“你能和我说说你这个师弟吗?我对他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只是我想求先生帮我找到他,可以吗?”
桓彬笑了笑道:“这莽莽大凉十万山,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真的以为我无所不能?”
张行之刚想说话,桓彬却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并招招手,示意他也坐下,张行之只好应允。
“我知道你十分在意你的师弟,但不妨碍你先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张行之有求于人,不敢怠慢,就把张舟的一些过往简单的说给桓彬。
桓彬听完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平静说道:“其实,在那具僵尸追赶他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后面。一路追踪有了不少意外惊奇的发现,最后还是我出手替你的师弟,拦住了那个僵尸,他才得以逃脱!”
“谢谢先生出手相救!”
桓彬继续说道:“然而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我们的确面临着一个极大的麻烦!”
“难道……”张行之听出来他的意思。
桓彬并没有遮遮掩掩,点了点头道:“我并没有杀掉那个僵尸,我追了它足足一天时间,出手十三次,最后一击,虽然把它打落到一处深潭里,但我感觉得到,它并没有死!”
“以先生的身手,竟然杀不死它?”一向沉稳的张行之也大惊失色!
“其实也怪我,我一开始也在不断试探它的能力,想知道这个异变的僵尸到底有多强,没有想到它不仅身体异常强悍,而且极为狡猾,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暗中埋伏了我好几次!等我最后想杀它的时候,却已经失去天时地利,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桓彬没有隐瞒自己的失误!
张行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
“以前我对你说过,我们来秦州,目的只是查案子,没有必要卷入他们的争斗之中,但是现在不得不有所改变了!那个僵尸太过恐怖,必须除掉才行!”
“先生要我做什么?”
桓彬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张行之,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挑选你吗?”
“因为属下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并且曾接触过大北河王的案子!”
“这只算其中一个理由吧!”
“行之请先生明示!”
“呵呵,好吧,那就告诉你原因!因为你个性执拗,对盯上的事爱死缠烂打,继续让你留在京都,你很可能会破坏了我的一些布局!所以,与其让你留在京都里,让很多人闹心,不如把你放在秦州,生死都不会碍人的眼!”
对于桓彬的直言不讳,张行之再次选择沉默。
“你知道我在秦州一共布局了多少人吗?”
“属下不知!”
“前前后后一共三十七个人,而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张行之记得和自己同来秦州的还有两个人,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位,难道也?”
“死了,就在这几天,都死了!这次明盛和阴合,还有金老油之间的斗争,损失都很大。仇晓白的底牌几乎消耗一空;秦州部众也十不存一;金老油运气不好,倒霉的遇到了那个怪物,基本上也被打残了;所谓的秦州八十一寨,除了沿江那些盗匪村寨,如今也泯灭消失的差不多了!这本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偏偏出了这样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也不允许我继续做个旁观者了!”
秦州扑朔迷离、风云际会,而桓彬所处的高度,才算得上整个棋局的观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