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舟及时的遮挡,裴妍儿并没有看见女人被砍杀的一幕,但结果已经猜到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彻底推翻了裴妍儿的认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轻轻推开张舟挡在她眼前的手,颤声问道:“死了?”
“嗯!”张舟平静回答道!
裴妍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再也忍不住,趴在树干上呕吐起来!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再也不看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转头望着目视战场,一脸麻木的张舟,轻声说道:“大哥,你不想制止他们吗?”
“为什么要制止!”
“那些都是普通……”
“普通百姓!对吗?”
裴妍儿点点头,张舟并没有笑话她的善良,而是淡淡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吗?不是我麻木不仁,铁石心肠,而是我让自己去想那些被水匪截杀的无辜之人!想到那些人,我就会觉得眼前这些家伙的确都该死!”
裴妍儿不再说话,苍白的小脸枕在树上若有所思!
“他们生在秦州,这样的死法就是他们的命!命好命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但绝对没有无辜之人!”
自己曾经见过昌平,按昌平的讲述,秦州沿岸的寨子百分百都从事抢掠行业,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无辜之人?他们和秦州部众不同,他们就是靠抢劫掠杀为生,骨子里已经养成了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意识,张舟不是圣人,没有能力对他们进行教化,更不是和尚,从不觉得放下屠刀就可以被原谅!
所以在他冰冷的想法中,这些人早就罪及致死,如果让他去面对这些山寨里的老幼妇孺,他绝对是下不去手,那就让他们自己动手好了!
江姓汉子终于倒在了王耙子的刀下,随着他的死,战事很快结束,对于普通寨民而言,战败投降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老大反正也死了,无非就是换一个老大跟着罢了!
王耙子也不可能对这些人赶尽杀绝,在秦州,掌控人口多少就等同于势力大小,他攻击别人的目的,也就是想壮大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可以在秦州更好的生存下去,而不是一味地争强斗狠。这次消灭了姓江的,死了二十多个手下,伤了三十多人,但却获得了七十多名俘虏,最简单不过的加减法,他的实力得到了壮大!
但他同样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一个拎着大木棍的家伙就冲了进来,一顿人仰马翻后,他一切的努力就化为了无有!
张舟的武力对付这些人,简直就是完虐,他也没有追杀那些逃走的人,自顾在寨子里找到一些干净的食品和衣物后,又挑了一把还算能看过眼的刀,便离开了。他没有带裴妍儿进寨,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更多的血腥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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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气冲天的惨烈景象,让陈亮根本无法适应,所以在战仆溃逃、战况已定后,就急匆匆的回到衙门“躲”了起来。这些天三番五次的杀伐经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翻转,属实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又加上控制不住的呕吐,使整个人如大病了一场!
中午时分,苏瑶把饭菜送到了房里。陈亮依旧衣衫未解的躺在床上,面色恹恹。
苏瑶轻声问道:“大人,好一些了吗?”
陈亮睁开眼睛,自嘲苦笑道:“到底是一介书生,不堪大用啊!”
“我可听说,昨晚大人身先士卒,威风的很呢!”
“莫要嘲笑我了!”
陈亮瞧见苏瑶有些失落的模样,轻声笑道:“是不是在怪我,为什么都不晓得问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苏瑶被看透心事,有些羞涩。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理由呢,一是责任在身,是公心,二是……”
“是什么?”
“当然是私心,是怕我出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的私心远远大于公心!”
“……”
苏瑶羞涩低头,咬唇不语,嘴角含笑。
“暂时不要给上面去信,具体该怎么做,我还需要见几个人后再决定!那些老爷们安排好了?”
“大人放心,我已经安置稳妥了,没有我的命令,衙门的那些人,只有老死秦州的份儿,一个字也别想送出去!”
“夫人做的甚好啊,不亏是陈某的贤内助啊!”
苏瑶装作未听清,脸上红晕更甚。
……
“大人,以后怎么打算?”
陈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道:“我要纠正你一下,你相公说不出口,但可以叫我老爷,不要再叫大人了,太有距离感,我不喜欢,明白吗?”
苏瑶咬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秦州的事,说白了就是一场江湖恩怨,虽然受创极重,但在我眼里,他们是匪,不是民。以前是匪重官轻,所以说秦州的官活得没有一点尊严可言,眼下,他们之间的杀伐越是惨烈,以后的话语权就越轻薄,而官府的掌控能力就会越大,自然我就更能有所作为,能不能重兴秦州不敢说,但起码日后在秦州,是白是黑,我都可以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