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甥女梳着两个羊角辫,举着颗水果糖颠颠跑来,奶声奶气喊“姨”,把糖纸都没剥的糖塞到她手心里,眼睛亮得像星子。
晚夏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忙活,掀开锅盖时,蒸腾的热气裹着她温柔的笑,连额前的碎发都透着股岁月静好的暖意。
这一切,都像针似的扎在晚秋心上。
同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姐姐的日子就过得这么舒展,她的却拧巴成了一团乱麻?
没等她理出个头绪,变故就来了。
那天清晨,晚夏突然捂着心口直皱眉,脸色白得像宣纸。
徐向东学校有课走不开,晚秋赶紧借来邻居家的驴车,想送姐姐去镇上医院。
老驴蹄子踏在土路上的“嗒嗒”声里,谁也没察觉,一场生死劫难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驴车刚过了山路拐角,不知被什么惊了,猛地朝路边的崖顶冲去。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苏醒在自家土炕上时,脑袋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大夫说她伤了头,记不清事了。
那天出门时她不慎弄湿了衣衫,所以换上了姐姐的干净衣裳,此刻沾满泥污,却成了最致命的混淆。
徐向东扑过来的瞬间,眼里的血丝和后怕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的人也跟着抹泪,说她命大,从崖下滚了几丈远还能活,只是可惜了晚秋,被河水卷走,连尸首都没捞着。
院子里搭着简易的灵棚,是给“林晚秋”的——妹妹被河水卷走,连件能下葬的衣衫都没留下,只有个装着她生前梳断的几根头发的木匣,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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