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脸重新埋进臂弯,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围墙那边传来一声轻响,接着是皮鞋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
年卓远不知何时已经翻了过来,此刻正蹲在她面前,手机镜头对准她泪痕交错的脸。
“咔嚓”一声,闪光灯刺得她眯起眼。
“钱一诺,你哭得好像一条流浪狗啊!”他晃着手机,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这张照片值多少钱?要不要我发到校友群里?”
钱一诺空洞地望着他。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杏眼此刻黯淡无光,连愤怒的火苗都熄灭了。
她看见年卓远得意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喂……”他收起手机,声音突然变得迟疑,“你真哭啊?”
回应他的是更汹涌的泪水。
年卓远急得在原地转了个圈,突然拔腿就往主楼跑去,黑色T恤在风中猎猎作响。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张总是挂着痞笑的脸此刻晦暗不明。
“钱一诺……”他蹲下身与她平视,喉结上下滚动,“你是因为……身世的事吗?”
“不是……”她声音嘶哑,“我只是……舍不得爸爸妈妈……”
年卓远被她哭得崩溃了,没好气地大喊道:“这有什么,钱家的大小姐你当不了的话,不如就当我年家的少夫人吧,反正就在隔壁,想见就能见到……”
钱一诺懵了,哭声卡在了嗓子里,泪眼朦胧地看着年卓远,随后哭得更大声了。
年卓远这个大坏蛋,到现在还在捉弄她!
直到他们婚礼那天,钱一诺望着身边眼含笑意的男人,忽然想起那一天。
原来少年笨拙的玩笑里,藏着的是二十岁那年,最汹涌也最胆怯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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