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在崇殷脸上,金面被映得发白他本就生了一张刚毅又端正的脸,令萧冠姿初见时便打定主意要拉他一道沉沦
有句老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令许多修行之人大为不解,为何恶人封刀能成佛,这对修行多年的普通人太不公平萧冠姿清楚知道,对于真正的恶人而言不再作恶才是最难的
就好比她与崇殷,他是大悲寺的罗汉,轻易被她引诱破戒,他却永远不可能令她“放下屠刀”
她手指一勾,他便俯下了身子
妖女披发遮身,生出三头六臂来啃噬攀附他的金刚之身皮肤上金墨因汗液渐融,金与白竟也如此和谐清规戒律下的和尚遇上这妖女,一颗向佛之心也随身动颤,他偶尔也会奋起反击撕咬,赢后耳畔尽是妖女近似绝望的声息
师父常说女子不过红粉骷髅,师父说得实在是对,次次这般,次次醉生梦死飞升若极乐万年,同她一道却也能得尝极乐片刻
然而极乐过后,妖女抽身而去,四大无我成空
萧冠姿洗去一身汗腻,来时仅着一件披袍
烟斗早已凉了,她就着烟嘴嘬了一口,半合着眼回味一番,最后开口:“等明年天气暖和些,我将你弄出去”
崇殷伏在榻中,锦被下全是她的味道
他闻言一怔,问:“去哪儿?”
“何处来,何处归”萧冠姿道,“若大悲寺不让你回去,随便去哪儿都好
跟过我的人,倒也不至于饿死”
崇殷再问:“那您呢?”
“我?”萧冠姿伸手扣了扣烟斗,将燃尽的烟丝抖了出来,“我是公主,自然要在宫中”
崇殷直直地盯着她,道:“公主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萧冠姿笑了
“你这和尚,长得端庄,倒还挺粘人”她说,“你要是条狗,自然能在我身边待着可惜你是个大活人,我不能留你”
崇殷入宫也有一段时日,虽说已经摸清楚了她的脾气,听她如此羞辱自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有时他想剖开她的胸口,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颗石头,才能让她毫不留情地排斥贬低周遭所有人
想归想,他终究还是不能
崇殷自榻间起身,又深深地跪了下去
“但凭公主安排”
萧冠姿睨了他片刻,突然甩出烟斗砸在他身上
“滚”她怒道
平昌公主喜怒无常也不是一日两日,崇殷从地上拾起烟斗,又放回她身前,最后沉默离开
崇殷有自己的住处,那是偏殿角落一间狭小宫室,终年不见阳光他身份特殊,是魏宫中除却皇帝之外唯一的男子,只有一个叫锁儿的年轻小宦官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崇殷都是自己吃饭穿衣,只是平昌公主需要他,锁儿便要给他身上涂满金墨崇殷禅定功夫了得,能一天不吃不喝不动,其他宫人偶然见了,也只当这是尊漆金的铜像,
不疑有他
锁儿见他回来,身上的金墨掉了不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去打了桶热水回来放他屋里
崇殷清洗干净后,锁儿已经拿了刷子和笔墨等着了
崇殷坐下,锁儿便上前,一点一点地替他重新上墨,先是手指和脖子,最后才是头脸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千金不换(二十五)(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