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丐帮弟子一直脸色阴沉,见状倒未退缩,直接策马而出,大声道:
“牛顶天!”
“你杀我丐帮长老,此仇不得不报,休要再躲躲藏藏,让在座的江湖好汉耻笑!”
说完,便抽出手上长刀,准备拼死一战。
分舵的中坚弟子不知为何已被抽调出去,即使传了讯息,短时间也无本帮弟子前来支援。
至于一旁的别派队友,自己这苦主若不打头阵,指望他们全力出手是不可能的!
“动手!”见里面仍未回应,他不禁脸色一沉,朝一众丐帮弟子厉声喝道。
“一起动手!”
“留活口!”
既有了打头之人,司空玄,姚伯当几人大声一喝,所率弟子纷纷策马向高坡冲了上去。
武功再高又如何,不过弱冠青年,还能挡得住五大门派一百多号人的围攻?
这是几人心中想法,他们来此或是为名,或是为利,或是为仇。
一家独自来此或许还会胆怯,但彼此之间相互依仗,便是北乔峰南慕容,也有信心闯一闯!
“律律律——”
细雨茸茸,扑面东风吹雾雨,眼见人群冲至,马棚里的黑玫瑰发出一声激烈嘶鸣。
飕!飕!飕!
有人按弦上劲,朝那草庐与马棚射出了弩箭!
“找死!!!”
一声暴喝,恍若雷霆一般,震得人马俱惊,一阵大乱。
又听砰的一声,那草庐上的门扉忽被轰得四分五裂,瞬间便如箭雨一般,朝外激射而来。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冲上高坡的江湖人或死或伤,竟直接折损了大半!
为首的司空玄见状大骇,心道这人也只有灵鹫宫那老太婆才能力敌了。
正欲策马调头,耳边就闻呼呼的破空之声传来。
“砰!”
一击转瞬即至,小臂粗细的木棍直直击在了他的左肩上。
痛!
筋骨俱裂般的痛!
“噗——”
顿时,强横的力道冲得人马俱翻,一口鲜血径直喷溅在了泥浆里。
司空玄面色惨白,不顾浑身剧痛,骇然抬头,一道杀意随瑟瑟凉风直扑面颊!
见此情况,一众人马纷纷僵在了原处。
“都说说,为何来此,说不清楚一个也走不了。”
一位剑眉薄唇、头发微显散乱的黑衣青年,手中提刀,缓缓走了出来。
“牛顶天!你何必在此装模作样?”那名丐帮七袋弟子闻言,强忍惊惧,厉声喝道:
“你杀我丐帮徐长老,伤我丐帮白长老,今天老子技不如人,来日自有帮主为我等报仇!”
“你是谁的老子?”牛顶天冷冷的斜去一眼,森然道,“第一,老子没杀那老货,第二,自己割去舌头。”
“你……”
“慢!!”
那丐帮弟子正要怒斥,忽然之间,一道声音将其打断。
一位面容憔悴、手持软鞭的年轻人下了马,正是伏牛派大弟子过彦之。
他不顾师叔崔百泉使的眼色,看向牛顶天,沉声道:
“在下伏牛派过彦之,家师前些日死于自己成名绝技天灵千裂之下,牛少侠半年前使过斗转星移的功夫,我且问牛少侠,家师是否为你所杀?”
“不是。”牛顶天面色稍缓,回答得干脆。
简单数语,他心里也已大概明了,自己这是享受了慕容复的待遇。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他不在意。
只是未想到徐长老会死,还算在了自己头上,想来少不了全冠清与白世镜的功劳。
“可有不在场的证据?”过彦之又沉声说道,“若是没有,还需牛少侠给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
牛顶天很诧异地看着他:“你问我杀未杀,我说未杀,你又不信,为何还要问些废话?”
过彦之面色一滞:江湖中不都是这个流程?
“我曾经说过,天下武学何止千万,能够借力打力的可不止斗转星移一门武功。”
“即便我使的是斗转星移,那也是慕容家的独门武学,你们不找慕容复,偏偏来找我,看来是想捏捏软柿子。”
说话之间,牛顶天目光环视众人,语气渐渐转冷。
待在山里寻了半年一无所获,他本就烦闷,心里憋着一股火,这些人偏偏还不知死活,顶头拉屎撒尿。
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在不在的,谁都跑不了!
崔百泉见状,心中不禁一凛,连忙下马拉过过彦之,抱拳道:
“好叫牛少侠知道,不是不找慕容公子。”
“我这师侄前些日刚把噩耗送到大理,本来打算前去太湖燕子坞,不想路过桃源县,听说丐帮寻到了牛少侠踪迹,这才跟来问个明白。”
“既然不是牛少侠所为,在下在此赔罪,我师侄二人这就离开!”
说罢,给过彦之使个眼色,拽着其胳膊就要转身离开。
比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师侄,崔百泉更清楚有些高手的恐怖,不然,也不会隐姓埋名,躲在大理镇南王府这么多年。
若非师侄逼上门,碍于身份,崔百泉没有一丁点的勇气前去面对姑苏南慕容。
如今再次见到真神,武功不弱当年那对夫妻,他哪敢久留?
但,他想走,却不易。
未等二人迈开步子,便听一道清冷之声响起,崔百泉的身体也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让走了?”
牛顶天冷笑:“出手了就是出手了,我若是技不如人,今天还不被你们拆了骨头。”
“牛少侠还想怎样?”
沉默许久的姚伯当突然开口,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正义凛然,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是误会,解开便是,大家都是响当当的江湖好汉,哪有什么拆骨头不拆骨头的?”
“哈哈哈!”
“啪!”
牛顶天忽而发笑,身影一闪,一巴掌将其扇下了马,
“呸~!!”
见姚伯当袖间露出弩机,他脸上现出狠厉之色。
“你跟老子充什么英雄好汉?方才若是伤了我的马,老子杀你全家!”
姚伯当脸色涨红,撑起身还想说话,牛顶天懒得污耳,噗嗤血光飞溅,直接削了他左臂。
惨呼之间,牛顶天快刀走转再出,径直掠向马背上的司马林。
司马林大骇,喝道:“格老子的!不一起上都得死!”
众人心中一凛,不敢迟疑,除了倒地不起的,尽数持刃而上。
牛顶天运刀如同鬼魅,刃光乍璀,晶寒刺眸。
飕飕飕!
刀锋呼啸,急促声音像是一阵阵大风在茸茸雨幕中霍霍地磨。
接连惨叫声响起后,数十人倾洒般倒去,所过之处,血光乍溅,均被斩去一臂。
“留你们一命,别忘了去找慕容复,下次记得点子擦亮些。”
嗅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牛顶天微微皱眉,也没了继续留在这的念头。
旋即伸指入口,吹出一道哨声,黑玫瑰闻哨嘶鸣而来,迅速奔至身前。
“你……你好狠!”
一众人哀嚎不停,手臂伤口血如泉涌,姚伯当面色惨白的倒在泥泊里,捂着断臂处颤声控诉。
至于其余之人,眼中或是恨意如芒,或是惊骇未定,或是侥幸保住了一命。
牛顶天冷哼,未理会。
想杀就杀想和就和,还要武功作甚?若非不想慕容家占便宜,今个谁也活不了!
于是翻身上马,又回望群山一眼,直接策马而去。
……
五日后,太湖。
当牛顶天再次踏上曼陀山庄之时,所过之处,似乎连狗的目光也带着惊颤。
先前的威名且不说。
这几日消息通传各处,竟又在湘西或杀或废,直接解决了一百多号江湖人!
如今,名声可谓既威且凶,典型不好招惹的人物。
“阿碧呢?”
日月庵里寻一圈没见阿碧身影,牛顶天走进山庄仆院,找到瑞婆婆沉着脸喝问。
瑞婆婆眼皮一跳,放下手中埋肥的锄头,正欲解释,远处忽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接着,便是娇声怒骂:
“姓牛的!”
“说好的罩着老娘,老娘才供吃供喝收留你,临走时还给你银子,你收了好处不办事!”
“你个混蛋!骗子!”
怒骂之间,就见李青萝一身杏黄绸衫,俏脸含煞,挺着颤微微的凶器小跑了过来。
待见着浑身破败,头发散乱的牛顶天,她不由一怔,继而银牙暗咬,气忿忿地道:
“老娘的秘籍被人偷了!嫣儿也被人骗走了!你给我找回来,不然跟你没完!”
牛顶天蹙眉问道:“阿碧在哪?”
“一起不见的。”李青萝没好气,伸手入怀,甩过来一封书信。
“等了你小半年也没个人影,怕你没人收尸,要出去找你!”
“哼,你倒是乱子越惹越大了,结上了丐帮这冤家,又成了天龙寺的对头,连少林寺也在找你。”
牛顶天接过书信,打开来瞧几眼,的确是阿碧的字迹,心下稍宽,便浑不在意说道:
“迟早要成天龙寺对头,这不是正好趁你意,放心,还有半年时间,要不了多久便能让你夫妻团圆,你先想想怎么把人留下来,再生个一儿半女的。”
李青萝脸色一滞,又瞬起红晕,神情尴尬忸怩。
“咳咳,不急,不急。”
“公子这副模样定是在外受苦了,快随我去沐浴更衣,我让厨子给公子好好补补,吃饱喝足了,再去寻嫣儿。”
似想到什么美事,她眸含秋水,面若春风,热情抓住牛顶天手臂就往庄里拽,也不嫌弃身上污秽。
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看向瑞婆婆,催促道:
“快去准备!”
“吩咐厨房在云锦楼设宴,海参熊掌鲍鱼什么的,都捡最新鲜最进补的上,再取一坛为嫣儿埋的女儿红,要快!”
吩咐完,不等瑞婆婆应声,便拽着牛顶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进入后院,李青萝就跟伺候爷似的,朝里处喊道:
“小茗!幽草!两小蹄子死哪去了?快带牛公子沐浴更衣!”
牛顶天知道小茗、幽草是王语嫣的婢女,但亲娘都不介意,他也未拒绝。
在山里待了这半年,可谓身心俱疲,有些颓废之感,若想自己动手收拾,也不会这幅破败模样回来了。
一盏茶后。
在小茗与幽草伺候下,牛顶天一番梳洗,换了身新衣,再次来到云锦楼用膳。
席间,见牛顶天似乎兴致不高,只轻轻抿着杯中酒水,李青萝为其夹了一块鲍鱼,微醺的俏脸之上甚有得意之色,说道:
“公子放宽心,天龙寺的和尚来这问罪一阳指的事情,被我给赶了回去,只要待在曼陀山庄,他们不敢拿咱们怎样。”
“另外少林寺不光在找你,还找了复官,无凭无据的,公子何必怕它?只管应付丐帮就是了。”
牛顶天闻言,举杯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由抬眸看向李青萝,诧异道:“哪个跟你说我怕它少林寺的?”
你不怕吗?
李青萝暗“呸”一声。
心道你不怕还躲半年,还这副模样回来?
她面上妩媚一笑,却又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掩嘴道:“嫣儿她外公说,你就是怕了少林寺那群秃驴,才躲着不出来。”
“不过他老人家对你欣赏得紧,等改天他再过来,我为你引荐引荐。以后有你们互为倚臂,江湖上哪个敢来曼陀山庄撒野?”
“外公?”牛顶天就是一怔,但随后,心中便有些恍然,挑眉问道:“你是说星宿老怪丁春秋?”
“是星宿老仙!”李青萝颇为不满地瞪去一眼。
继而似乎想起什么,眼眸当中又现一抹恼怒之色,气愤愤地说道:
“前几天爹爹来我庄里,跟我谈过小无相功的修练法门。谁曾想,等我带他去取的时候,记载武功的七本账册,被人偷了六本!若是让老娘知道哪个干的,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控诉间,她偷瞄了眼牛顶天,见对方并无太大反应,方才舒了口气。
说到底,她对神功绝学并无太大兴趣,不然,也不会家藏万千秘籍,武功才如今这副菜鸡水平。
“那天太湖是不是来了个吐蕃和尚,还有一个姓段的年轻人?”牛顶天摩挲着手中酒杯,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李青萝一愣,不由疑惑看向牛顶天。
下一刻,似反应了过来,她忽的猛拍桌案,豁然站起身来。
“你是说……老娘的秘籍是那姓段的小杂种偷的?”李青萝竖起一双柳叶弯眉,酡红的俏脸煞气毕现,咬牙切齿道,“我说那小子怎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果然姓段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第250章 草庐辣手,杏子林中(9K)(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