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敢确定,你们干掉的这支就是他们的全部力量吗?!”
    “现在听我的,把你手里的枪端起来,把防弹衣上的护颈给我扣好!”
    “我已经联系到了胡狼,他那边还有一架直升机,他马上就到。”
    “坚持一个小时,接上你们之后,你直接飞回大马士革,然后坐飞机飞到突尼斯。”
    “不管你有什么情绪,到了突尼斯再说,明白吗?!”
    “.我不去突尼斯。”
    陈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飞突尼斯要经过地中海,我怕老美用导弹给我打下来。”
    “.这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吗?”
    小鱼哭笑不得地反问,但在听到陈沉半开玩笑的语气之后,她也终于算是稍稍放松了下来。
    “现场谁在指挥?”
    她继续问道。
    “李帮,他已经完全可以控制局面了。”
    “放心,我只是发发牢骚,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么蠢好吧?”
    “你最好是。”
    小鱼在电话里长叹了一口气,陈沉甚至能想象到她在对面翻白眼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你做了那么多大事,要是死在这最后一步上,得有多可笑,你自己想想吧。”
    “好了,不跟你说那么多了。”
    “你眼睛放亮点,能藏就藏起来。”
    “情报更新,胡狼40分钟后到,做好接应准备。”
    “明白。”
    陈沉点点头,还想要多说点什么,但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李帮的呼叫声。
    “俘虏!”
    陈沉眼神一凝,刚刚还显得有些松弛的气场瞬间一变。
    “挂了,我得干正事去了。”
    “40分钟,米-8直升机,3发红色信号弹作为敌我识别”
    “明白。”
    啪的一声,陈沉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撑起受伤的左腿走向李帮所在的方向,而在许多支手电筒的光线照射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瘫倒在地上的白人。
    非常典型的美式面孔-——陈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他就是知道,这人绝对不可能是阿拉伯人。
    “devgru?”
    陈沉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错。”
    地面上的男人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他抬起手稍稍挡住照在脸上的光线,仔细凝视陈沉的脸后,缓缓摇头说道:
    “我就知道cia那些狗娘样的靠不住。”
    “他们说你已经死了,但我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就算要死,你也不可能死在一次我们发起斩首行动里。”
    “可惜.说真的,在你们发起反包围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本来应该马上带队撤离的,但我过于低估了你的战略水平。”
    “客观来讲,你在战略上的眼光,绝对你不输于战术和技术。”
    “边境上的骚扰真是一步好棋,换成是我的话,我可能根本想不到要这么干.”
    “你怎么知道?”
    陈沉打断了男人的话。
    “废话,我们头上有预警机,呼叫支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告知我土方可调动的兵力情况了。”
    “你是头儿?”
    “是的。”
    男人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隐藏身份?”
    “有意义吗?隐藏身份,然后等你们把我送进真空牢房?”
    “除了撒旦本身,大概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酷刑,我可不想下半生像疯子一样活着。”
    “换个思路,如果提前告诉你我是谁,大概很多麻烦,都可以提前避免了。”
    “.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自信。”
    “我是唐尼戴维斯。相信我,现在应该已经有人提前把这个名字报告给叙利亚军方了。”
    “我只要活着,就一定在俘虏交换计划中的首位。”
    “这是防止我泄密的最高手段,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有泄密的必要,因为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就不会有人试图审讯我。”
    唐尼的话说完,陈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实际上,他真的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他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在现代战场上,尤其是在某些特种部队中,的确会有一些“始终处于换俘第一序列”的人物。
    他们在踏上战场之前就已经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特权,这种特权的目的,大概率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是为了保护某些心知肚明的默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完全拿你没办法?”
    “那倒不是。”
    唐尼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规则只是规则,但如果有人执意要打破规则,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国家,也不可能拦得住。”
    “我只是提前告诉了你这个选项,就好像落在敌后的飞行员扔出了自己的金条一样。”
    “好了,不聊这个了。”
    “你们很快会离开,我也一样。”
    “在分开之前,沉船,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叙利亚掌握的导弹,与你有关吗?”
    “.你非得问吗?”
    陈沉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本来就是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他回答还是不回答,其实都没有意义。
    “我明白了。”
    唐尼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完美的战略。”
    “从你们在伊斯坦布尔干掉安德里亚开始,你编织的那张大网就已经展开了。”
    “你是个绝对的悲观主义者,你从来都不觉得,叙利亚能在战场上赢得胜利。”
    “宗教、舆论、政治.你只是用军事的手段,去撬动了这些东西。”
    “那几发导弹,是关键的威慑,也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让叙利亚军队进入土耳其的?从你到达伊斯坦布尔那一刻起吗?”
    唐尼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的意味,但陈沉只是摇了摇头,简单回答道:
    “你搞错了。”
    “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