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幻想着裂土分疆、占山为王。
    这是一种原始的、本能的野性,如果有机会的话,没有人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
    ——
    但,陈沉可以。
    他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你是把我当傻X了吗?”
    “我看出来了,你来这里不是想求活命,你是来报仇的。”
    “想把我拉下水是吧?想跟我同归于尽?”
    陈家树愣了。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
    对面这个男人,难道真的是能看穿人心的修罗?!
    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就彻底洞穿了自己隐藏最深的想法??
    是的,自己不是来求饶的,自己是来报仇的。
    当小弟的头在自己身边炸开、当自己看到大哥粘在墙上的尸体、当自己试图去把他拉下来、却只揭下来一层薄薄的油脂和血肉时,自己就没有想过要苟活了。
    血亲的死,会带来血仇。
    他虽然庸碌,但并不懦弱。
    所以,在看到悬赏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要靠枪、靠炮去杀人是不可能的,哪怕知道这个沉船就在柴斯里的营地里,他也没法下令让第七旅对柴斯里发起进攻,因为那会立刻引来哗变。
    唯一的机会,只有自己亲自过来,然后给对方提供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只要沉船答应放过自己,他就死定了。
    因为那意味着,本来应该属于其他人的利益,被沉船拿到了手中。
    ——
    他一定会死的,那些如同饿狼一般的军阀不会放过他,甚至连柴斯里都不会放过他。
    可为什么,对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陈家树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他张了张嘴,却看到对方已经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陈沉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们真的可以合作!”
    “不知道就算了。”
    下一秒,枪声响起。
    “砰!”
    子弹穿过了陈家树的眉心,将他掀翻在了地上。
    陈家最后一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以最平淡、最寻常的方式。
    陈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错就错在不是陈益民。”
    “说得就好像你真的能掌控第七旅一样.如果是他来谈判,可能我就答应了。”
    “可惜是你。”
    收起枪,陈沉示意白狗进来收尸,后者赞许地看了陈沉一眼,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会答应他的。”
    “答应个锤子,我像是活够了的样子吗?”
    停顿片刻,陈沉忍不住又继续说道:
    “可惜啊,要是他是陈益民就好了。”
    “不过,陈益民不会来找我谈判,如果他来跟我谈判,他就不是能掌控第七旅的那个陈益民了.”
    “真是个矛盾的悖论。”
    听到他的话,白狗微微点头。
    随后,他又好奇地问道:
    “你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干嘛还要放他进来?直接在门口干掉不就行了?”
    “我知道个屁啊,我以为他真是来求饶的,我以为他会说什么保险箱密码啦、银行账号啦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是能问出来,那我至少能分一点吧?”
    “不像第七旅,我沾边都不能去沾.”
    白狗没有再说话,他指挥队员拖走了陈家树的尸体,随后眼神又看向了陈沉。
    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的现任队长,真的很不简单。
    始终冷静,始终清醒,始终谨慎。
    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就真的要下水了吧?
    可他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掌控力的问题。
    对第七旅没有掌控力,你凭什么去掌控它?
    陈家树到底还是有根基的,他都能死,难道你不能死吗?
    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喝点汤就行了,可千万别想着吃肉——
    不过说起来,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吃肉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吧?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陈沉的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开干?”
    “我的意思是,正儿八经地开干!”
    “.”
    陈沉翻了个白眼。
    “队伍是自己养出来的,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先搞钱吧,没钱就没人,没人就没背景,没背景就没势力不过至少,现在我们在勐卡算是正式站稳脚跟了。”
    “放心,跟着我干,有你的肉吃。”
    “陈家树死了,分赃的时候到了。”
    “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你机灵点,我这次要争取一波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