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瓷碗倒扣在桌上，又把筷子放在上面：
“老先生，吃死人饭的不问主顾来由，这是规矩，您肯定知道吧……”
老头盯着桌上的扣碗看了好几秒，才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准备东西。
不一会儿，老头递过来一个黑袋子。
王成付了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纸扎店，只留下老头还站在桌前，盯着那倒扣的瓷碗和上面的筷子。
很快，胖子追了上来，好奇地问：
“王成，你那碗筷是啥意思？”
王成笑着解释道：
“所有的纸扎店，你都会看到一副碗筷。
那碗筷不是给人用的，而是用来祭拜孤魂野鬼的。
扣碗的意思是把供奉的东西倒扣起来，停止对孤魂野鬼的供奉。
筷子放在上面，横着放就是静等，竖着放就是没食物。
意思就是说，暂时停止对孤魂野鬼的供养，横着放筷子等一会儿就行。
这样一来，那老者就明白了，我们要做死人的生意，行阴阳之事。
这是老规矩了，老一辈的白事人都懂。”
胖子听了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酒店后，就没再出门。
随便叫了点晚餐吃完，就一直等着子时的到来。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胖子背上背包，用布把纸人裹住夹在腋下，就和王成一起出门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妇产医院附近，只是此时医院已经不像白天那么热闹了。
门口还是有警员在守卫，医院院子里睡着很多苦主。
他们都想用自己的方式讨个公道，所以不少人都是从乡下赶来的，在魔都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露宿。
王成和胖子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费劲地溜进了医院。
此时医院里一片漆黑，四周不时有阵阵阴风吹过……
胖子缩了缩脖子，和王成在这片黑暗中摸索着，凭着记忆朝那间病房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王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我！”
刚说出一个字，王成就被身后的胖子捂住了嘴。
“你疯了，想引来警员啊？”
王成却指着屋里，显得有些激动。
胖子顺着王成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鬼！
这个念头闪过胖子的脑海，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惧。
但很快，王成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胖爷我可是观水寻龙局的负责人，怎么能怕鬼呢？”
一边说着，胖子一边掏出了三枚铜钱：
“王成，你退后，胖爷我来降鬼！”
说着，胖子就走进了漆黑的病房，可就在这时，那鬼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俩，在这儿干啥呢？”
胖子一愣：
“这鬼怎么还有口音，而且这么熟悉？”
就在胖子疑惑的时候，王成已经反应过来了：
“冯宝宝，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一听这话，胖子也瞪大了眼睛。
果然，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胖子看清楚了，坐在病床上的正是冯宝宝。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进来，可冯宝宝显然早就在这儿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的？
胖子越想越觉得冯宝宝太神秘了，甚至有点吓人。
而冯宝宝却一脸天真地看着两人：
“你俩，偷偷进来，不带我啊？”
王成闻言苦笑着叹了口气：
“大姐，这又不是你家，你也是偷偷进来的好吧。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宝宝没有回答，而是古灵精怪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背着手弯着腰，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这么好玩的事儿，不带我啊？”
王成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赶紧打开胖子的背包，往外拿东西：
“既然你在这儿，也没办法了。
就老实待着，一会儿看到什么，千万别出声！”
说完，王成把香炉放在病房正中间，然后拿起朱砂沿着香炉四周画了个圆圈。
接着，王成把纸人摆成弯曲的跪地姿势，放在香炉前。
胖子则把那个圆头纸娃娃放在和纸人相对的方向，紧紧攥着手里的红绳。
冯宝宝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只是对两人的行为充满了好奇。
此刻的她，就像买了票的观众一样，坐在一旁看起了戏。
相比之下，王成和胖子就显得严肃多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点了点头。
王成点燃了三炷香，然后开始双手掐诀，口中用极其怪异的语调念诵着某种古怪的咒语。
“呼……”
封闭的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紧接着王成一拍纸人的头，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
“冤者上身，自有分晓！”
刹那间，那原本低垂着头的纸人，就像真的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抬起了头。
只是此时纸人脸上没有画眼睛，这一幕显得更加诡异。
“哇！”
与此同时，胖子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只是这啼哭声非常阴森，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下一秒，原本被胖子攥在手里的红绳，竟然瞬间绷紧了。
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拼命拉扯一样。
同时，那个纸娃娃也开始不断朝纸人的方向爬去。
而纸人也想去找纸娃娃，可是四周被朱砂隔绝，它根本无法离开分毫……
这一幕让冯宝宝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充满了好奇。.
这也再次证明了冯宝宝的思维方式和常人大不相同。
要是别人看到这一幕，漆黑的房间里，阴风阵阵吹着三炷香，星光忽闪忽闪的。
一个女纸人和一个婴儿纸人竟然动了起来，谁看了不得吓个魂飞魄散。
可冯宝宝眼里却闪着好奇的光，看得津津有味。
再看看王成和胖子，他俩现在可不好受。
胖子脸涨得通红，死死拽住手里的红绳，不让那婴儿纸人靠近女纸人。
王成掐诀的双手也在不停颤抖，好像在和一股力量较劲似的。
“别让它们靠近，再撑一会儿！”
王成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胖子这时候还不忘贫嘴：
“别啰嗦了，快点！”
终于，王成稳住了手印，猛地抓起一把香灰，点在了纸人的眉心。
一瞬间，纸人就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站着，不再挣扎。
那婴儿纸人好像失去了联系，也一动不动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