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吧。
现在的她，无心再爱一个人。
爱霍衍的那十年，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俞晚将下巴抵在星星的发顶上，说，“麻麻曾经很爱你爸爸，可是麻麻现在累了。”
星星将脸埋在俞晚的怀里，翁里翁气地问道，“是爸爸让麻麻伤心了是吗？”
不等俞晚回话，星星便又说，“染姨说爸爸是个大坏蛋，说他为了别的阿姨，放弃了麻麻和弟弟。”
“星星有段时间好恨爸爸，恨他放弃麻麻，害得星星没了麻麻。”
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里，星星肯定哭了不少，俞晚便心疼地在星星的发顶上亲了亲，“无论爸爸对麻麻做过什么，他爱星星不假，星星不要讨厌爸爸，知道吗？”
俞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记恨她的父亲。
霍衍曾经对她无情是不假。
但这是她与他之间的事情，没必要上升到孩子的身上。
“嗯。”星星确实是恨过霍衍的。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都不跟霍衍说话的。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小孩子的心，更像是水做的。
很容易就心软了。
在霍衍不眠不休照顾她，她的恨意就慢慢放下了。
俞晚不在，她就只有霍衍可以依靠。
她怎么可能会一直恨呢。
夜深了，俞晚在星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星星乖巧地闭上眼睛。
星星睡着后。
俞晚倒是有些难眠。
不过后半夜，她还是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
许君羡躺在两米二宽的大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照片摆台。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地抚过照片上小女孩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眼底也多了几分柔情。
他在想。
如果当年他在俞晚选择去北城读高中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去。
她是不是就不会爱上霍衍？
真是不甘心啊。
他守了她那么多年，明里暗里，折了那么多的桃花。
偏偏就因为高中三年与她分道扬镳，便给了霍衍住进她心里的机会。
看着照片摆台上，十三岁的自己和十二岁的俞晚时的合照，许君羡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小俞晚的面颊，目光缱绻而缠绵。
“晚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他声音低哑而缱绻地说着，随后便低头在照片上小俞晚的额上落下一吻，那双平日里情感比较淡薄的眸子此时爱意泛滥成灾，眼底的深情，能把人溺死。
几秒后。
许君羡将照片摆台放回原位，抬手按灭床头灯，躺下，闭眼歇息。
-
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星期，霍衍总算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霍衍第一时间就让司机送自己回了公寓。
他迫不得己地想抱一抱自己的两孩子，与及，借此见一见俞晚。
即便什么都不说，就见见也好。
霍衍满心欢喜地按响俞晚暂住的那间公寓的门铃。
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他都会先按门铃。
除非一直没人开门，他才会自己输密码进去。
霍衍按了门铃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见俞晚一直没来开门，他只好自己输密码进去了。
进去一看，却发现公寓里没人。
冷冷清清的，压根就没人在家。
看着这空荡荡，无一人的公寓，霍衍的心，忽然腾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下意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女儿星星拨打视频。
星星有个手机，是霍衍专门给她视频用的。
这几天晚上，他都有跟星星开视频的。
昨晚他有事，就没有开。
霍衍做梦都想不到，就因为他昨晚没给星星开视频，就错过了俞晚要订婚的最佳时机。
视频发出没多久，星星就接了起来。
“爸爸。”
视频里的星星正在许家。
由许家的管家跟佣人带着。
订婚宴，俞晚没让他们出席。
一来是大家都不知道她生过孩子，二来她和许君羡本就是契约夫妻，没必要让孩子们曝光于人前。
霍衍看着星星那头的背景环境很是陌生，不由问她，“星星，你和你麻麻怎么不在家啊？”
星星是个诚实的孩子，不爱撒谎。
她如实跟霍衍说，“我和弟弟现在在许叔叔家呢。”
犹豫了一下，星星还是决定把俞晚今天要跟许君羡订婚的消息告知给霍衍，“爸爸，麻麻今天要和许叔叔订婚了。”
“什么？！”
霍衍整个人都定在了那。
俞晚要跟许君羡订婚了？
这怎么可能。
霍衍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向女儿认证，“星星，你麻麻真的要跟许君羡订婚了？”
“嗯。”星星点头，“麻麻和许叔叔已经去酒店了。”
“星星，爸爸先不跟你说了。”
霍衍见此，直接掐断视频，转身跑出了公寓。
到了楼下。
霍衍拉开车门，弯身坐了进去。
不等前面的张赫发问，他就颤抖着声音说道，
“立马送我去宜城！快！”
“是。”张赫难得见霍衍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他顾不上多问，连忙启动车子，驶离公寓。
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
霍衍眼睛都红了。
他急得用微信给俞晚打视频电话。
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他挂断，又重新拨打。
一连打了好几个。
无一接通。
他气得将手机往一旁的座椅上一砸。
正在开车的张赫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如此急火慌乱，好似天塌了一般的霍衍，不免有些心惊。
跟了霍衍这么多年。
张赫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个无头苍蝇，方寸大乱的霍衍。
饶是当年得知陆小姐坠楼，他都没见霍总如此惊慌失措过。
就在张赫盯着霍衍看的时候，霍衍忽然出声说道，“停车，让我来开！”
一想到俞晚和许君羡今日要订婚。
霍衍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坐定不安，无法静不下心来。
他更受不了张赫这还不够快的车速。
“是。”
许是此时的霍衍给人的感觉太恐怖了，张赫都不敢多问，乖乖听话行事。
张赫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推门下车。
张赫刚下车，霍衍就将他挤开，弯身坐了进去。
几乎没给张赫上车的机会，他扣上安全带，直接嗖的一下，宛如火箭一般，消失在原地。
被抛下的张赫看着霍衍那玩命般的车速，忍不住皱起了眉梢。
霍总把车子开的这么快，又逢心神不定，很容易出事的。
这样开车，确实很容易出事。
尤其是繁华的城市路段。
更容易出事故。
大概是老天都不想让霍衍去阻止俞晚订婚。
就在霍衍的车子开出没多久。
他就因为超速与及闯红灯，在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和左拐的一辆大卡车相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