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交谈的同一时刻,杨广抬步迈入书房,黄桃树许久不见的身影立时映现在他眼中。杨广微微一愣,黄桃树已是下跪行礼,拜首道:“臣来见陛下了。”杨广表情一变,换上笑容,走过去将他扶起,道:“爱卿请起。”心中却是狐疑不止。黄桃树站起身子,看了杨广一眼,似早知他心里想什么似的,道:“陛下,臣乃奉越王之命前往江都。”杨广心中一松,坐回位置,道:“原来如此,侗儿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讲?”黄桃树心道杨广倒是对东都的情况先不关心,乃道:“越王乃是想请陛下西返东都。”
杨广眉毛一挑,略显不悦,道:“侗儿好大的胆子。”看着黄桃树,道:“就是这件事?”黄桃树道:“就是这件事。”杨广哼了一声,道:“朕将东都交给他,就是希望他能有所作为,朕在江都住得很好,已经打算移都丹阳,你回去告诉他,替朕守好东都,余者不要多想。”
黄桃树心中一惊,道:“陛下打算移都丹阳?”
杨广道:“怎么,朕难道不可以?”
黄桃树站在那儿,半响未动,内心中却是深深叹了口气,他陪伴杨广十数年,若说没有感情,定然是假的,但此时此刻,只觉眼前的杨广早不复年轻时的意气丰发和锐意进取,一个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其实只能说是一种性格缺陷。
黄桃树道:“陛下还记得大业之义么?”
杨广一呆,神色立时沉湎,即而怒气上涌,起身叱道:“大胆!”
黄桃树一躬身,道:“陛下,臣请陛下还朝,重振朝纲,越王年少英明,将来必大有作为,陛下当回东都,立越王为皇太孙,收湎酒色,专意朝纲,方可重展大业风采。”
杨广指着黄桃树道:“你,你……”
终是垂然一叹,软坐下来,目光变得惺松游离,呆坐许久,才道:“朕已经老了,早不复当初,朕听说侗儿在江都做了几件事情,很了不起,既然如此,往后的事就交给他罢了,朕明日就会下诏颁布天下,立侗儿为太孙,朕百年之后,这江山便是他的,日后终究如何,亦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广也非是没有耳目,只不过只想做鸵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黄桃树道:“陛下……”
杨广摆摆手,道:“黄卿,别再讲了。”
若是换另一个人来说这番话,杨广早下令拉出去砍了。
“黄卿既然来了,便在江都多住几日,侗儿多有难处,日后也得靠黄卿护他周全。”
黄桃树道:“保护越王乃是臣份内之事,自然义不容辞。陛下既然允许臣多住几日,臣便在宫中住下了。”
杨广道:“朕给你安排一下。”
黄桃树止住道:“不,臣保密而来,并不愿让旁人知晓。”
杨广道:“便依黄卿。”
黄桃树躬身而退。出门之后,黄桃树更加坚定了要助杨侗得到江都兵权的决心,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探查叛乱的领首人物。杨侗临行前给了他两个人的名字:宇文化及、司马德戡,便从这两个人下手。
杨广目送黄桃树离开,只觉一时心烦意乱,不久之后,起身去寻萧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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