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关键时刻,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住手!喂!你在做什么呢?大人欺负小孩?好不要脸!”转头看时,却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并肩走了过来,喝斥声出自身形稍矮之人。
见有人来,黑衣人丝毫不惧,手掌依旧高高扬起,双目挑衅似地望着来人。
来人渐渐近了,只见身形略高之人紧走两步赶在前面,此人年约十八九岁,头戴儒巾,身披粗布蓝衫,眉目清朗,长圆脸形,一付举止有方心胸坚定的样子。身形稍矮者跟在后面,年约十六七岁,衣着华丽,生得白白净净,一双明秀的眼睛,两条弯弯的蛾眉,看上去恰似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黑衣人径自盯着后者上下打量了几眼,不知何故,他忽然眼前一亮,面上现出诧异的神色,随即“嘿嘿”干笑两声,收起手掌转身走了。
两位年轻人上前安慰了牧童几句,待其神情稍定,便自相携离开。
春光宜人,百花争艳,两人的心情似乎极佳,离去老远犹自传来阵阵笑声。
此时此刻,远在碧波深处的湖心岛上,静静地立着一位须发银白、 仙风道骨的长者,目光所及,早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波乍起,长者手捋长须微笑道:“人间处处见真情,此言果然不虚。牧童以宝笛救了白蛇,助其度过天劫,从而种下深恩;少女身着男装,同窗三载而不说破,‘兄弟’之情却是极重。妙!如此甚妙!”
话音未落,身后树林中传来一声讥笑:“妙什么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看透世情?以我之见,所谓的恩爱全是假的,譬如原野的炊烟,被风一吹便会消散。在这凄凉冷漠的宇宙间,只有无尽的悲哀,只有满腔的遗憾,只有仇恨,只有消亡,才得永恒!”
长者并未回头,似乎早已知道说话者的存在,闻言叹了口气:“你这偏执恨世的性格啊,唉,总也改不了!”
林中传来“哈哈”狂笑:“我说的才是真理!怎么?你不信?不信就打个赌!”随即说出一场惊天动地延续千载的赌约。
长者听了,目射精光望向岸边,盯着牧童、白蛇和两位书生瞧了片刻,微微一笑道:“若是你输了!罚你闭门思过,万载不出,如何?”
林中人笑道:“一言为定。不过若是我赢了呢?能否让我把家搬到这儿来?让我做这宇内圣地、花花世界的主宰?”
长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即驾起五彩云霞飘然远去。
不久,林中现出一个神情孤傲的绿袍老者,斜眼看了看对岸的几人,眼珠一转,向着身形稍高的书生轻轻勾了勾食指,随即“桀桀”怪笑着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