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的姚大郎,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
昨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媳妇未过门之前,他们家可谓是弟友兄恭,母慈子孝,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却充满了温馨与和睦。
可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就仿佛中了邪一般,将自己的一颗心全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为了她,甚至不惜与母亲和弟弟闹翻,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最让他气恼的是,自己竟然头脑一热,同意了将尚未成亲的弟弟分出去单过,并且还将赡养老人的责任也一并推给了三郎。
不仅如此,他还为了此事,当众与母亲在布庄大吵大闹。如今想来,自己简直就是个畜生不如。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之恩,而他这个让母亲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孩子,却伤透了母亲的心。
他此时懊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可事已至此,后悔亦是徒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日后有机会,再设法求得母亲和弟弟的原谅。
田小蕊自然不知晓姚大郎的所思所想,此刻,她正抱着女儿,默默垂泪。
途中偶遇有人询问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搬家,她便谎称是女儿恋旧,执意要回石湾村的家。
至于那些充满质疑的目光,她一概视若无睹。
直至驴车慢悠悠地出了村子,田小蕊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镇上的那几人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田宝儿与大丫用过午饭,又在小溪家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毕竟家中的毛驴尚未喂食,那可是唯一值钱的家当,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两人刚一到家,田宝儿便赶忙去关门窗,看到这一幕,大丫不禁心生疑惑。
“宝哥,你是冷吗?怎的还将窗户和屋门给关上了,这屋里热得跟蒸笼似的。”
田宝儿晃了晃脑袋,“自然不是,而是想要给你看样东西,如此一来,也能防止被他人瞧见,或是偷听。”
“啥东西啊!这般神神秘秘,莫不是金子?”大丫嬉笑着调侃道。
“虽不是金子,却也相差无几。”言罢,田宝儿便从怀中掏出银票,塞进了大丫手中,“瞧瞧,这是啥?”
“这是啥?不就是一张带字的纸嘛!我可没瞧出有啥特别的地方啊!”
大丫拿着银票左瞧右瞧,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来。
“我的傻媳妇,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可是能在乡下盖起三间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的好东西。”
田宝儿猛地拍了下额头,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媳妇没读过书,在她眼里,这可不就是一张废纸嘛!
大丫听到这话,再次拿起银票,仔细端详起来,须臾,突然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吧!”
田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还是我媳妇聪明,一猜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