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就到了九月。
    军校进修班开了。
    赵星宇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常。
    听说进修班早上要跑操训练,晚上还要开会,讲解学习心得,晚上回来还要写作业,隔几天就考试一次。
    看得齐思思咋舌不已。
    比后世的高三高考生还辛苦呢。
    好歹人家高考生训练强度没那么重。
    中间她也见到赵星宇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赵星明,今年才十六岁,正在上高二。
    还是个少年郎呢。
    活泼开朗,笑起来还有两个小虎牙,十分淳朴。
    模样和赵星宇不太相似。
    赵星宇的长相随了他母亲,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像是上好的艺术品。
    而赵星明更多随了老赵和刘琴,额头方圆,虎头虎脑的,眼睛和刘琴一样是杏眼,眼神清澈,带着股天真。
    大约是被保护得很好,这个弟弟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少年,有些单纯,还有点调皮。
    对他们的态度更多是好奇,有种“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哥哥和嫂子”的感觉,不自觉地靠近,对两人挺亲近的。
    不似刘琴的冷漠和挑剔。
    两人对这个便宜弟弟没什么恶感,对方性子好,他们也乐意给几分面子,因而这个重组家庭最近相安无事,一派岁月静好。
    除了刘琴有时候会忍不住挑刺......
    “小齐啊,不是我说,你这每天都要洗澡,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咱们天天在家,又不像男人出一身汗,你老是天天洗澡,也太费柴火了。”
    本来刘琴是没注意到的。
    毕竟她更多时候都是待在楼上。
    昨天看到厨房前两天刚搬的柴火这么快就没了,她还爱纳闷呢,这会看到齐思思洗完澡一身雾气出来,顿时就想到原因了。
    齐思思眼神一片无辜。
    “可是我在家的时候就是天天洗澡的啊!”
    南方地区是亚热带气候,特点是温暖湿润,不像北方寒冷干燥。
    哪怕一天在家啥也不干,不洗澡还是会发臭的。
    她从小就生活在南方,养成了天天洗澡的习惯,现在让她改,她真的受不了。
    刘琴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心想,难怪儿媳妇这一身皮肤白嫩嫩的,跟婴儿似的。
    “那也不能天天洗,多废柴火啊。这又不是你家那边。”
    “柴火也是要花钱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们年轻人就是......”
    刘琴絮叨着,话却被打断了。
    “刘琴,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司令从院子里走进来,一脸的寒意。
    “啊?”
    刘琴一脸蒙圈,看一眼天色,纳闷道:“老赵,你怎么回来了?”
    这还没到下班的点呢。
    “今天周末。”
    老赵板着脸,语气硬邦邦的。
    他今儿不用上班,闲着就去老朋友家串门,谈到儿媳妇怀孕了,对方有个亲戚会照顾孕妇,就想着回来问问。
    幸亏是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妻子私底下是这么跟儿媳妇说话的呢!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不是你家’?”
    “我告诉你,刘琴,星宇是我儿子,思思是我儿媳妇,这里就是他们家,我让他们住的!你有意见就找我,别私底下搞这些小动作。”
    刘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想起刚才自己的话,顿时心生委屈。
    “老赵,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刘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眶通红。
    “我说那些,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你看她,每天都要洗澡,那热水不都得用柴火烧啊,谁家儿媳妇这样啊,多浪费!”
    那些柴火,往常能用一个星期的,如今两天就没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不知怎的,老赵心生一股烦躁。
    “咱们家没到掀不开锅的地步,你老是盯着儿媳妇干啥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克扣自己,克扣我也就算了,儿媳妇怀着孩子呢,她用点热水怎么了?”
    总不能在自己家,连洗个澡都不让吧?
    刘琴张着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老赵,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旁边的齐思思尴尬不已,不停抠手指。
    “爸,那个,听我说一句。”
    刚才那句话婆婆想来是没那意思,只是爸回来的不巧,就给误会了。
    现在吵成这样,你说多尴尬......
    “你不许说!”
    刘琴突然大声嚷着。
    齐思思吓了一跳,瑟缩了下。
    “你吓到她了。”
    老赵不满地皱眉,用批评的眼神盯着她,说道:“刘琴,你不觉得你现在像个泼妇了吗?”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大吵大嚷的,你以前可是最瞧不起这种人的!”
    刘琴哑然。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大吵大嚷的人了,还有些羡慕......
    “爸!”
    “你们听我说一句。”
    齐思思加大音量。
    必须打断他们的争吵,不然这事儿真没完。
    关键是,她知道继婆婆没那意思,只是话赶话,就那么不凑巧让公公听到了。
    “刚才是误会,你们都别生气了。”
    “我习惯天天洗澡了。刘姨的意思,是这边不像我家那边,气候不一样......”
    老赵听明白了。
    他板着脸,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但是看着刘琴的眼神依旧不满。
    “你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差了,要不到医院看一下吧,我看别人都说更年期什么的,你的表现就很像。”
    最近老是对儿媳妇挑刺,吃饭的时候唠叨,洗衣服还唠叨,样样都要管,他听着就烦。
    “我没有......”
    刘琴骤然心虚。
    她心里清楚,不是什么更年期,她就是故意的。
    她那些老姐妹都说了,男人总是惦记传宗接代的,万一继子媳妇生了男丁,以后老头子心越来越偏向继子那边,以后她和儿子的日子就难了。
    既然继子媳妇住下来了,她就得好好调教,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都改过来,让儿媳妇和自己一条心。
    省得回头见着了老头子的前妻,把那个女人当亲婆婆,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