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扬的辞呈究竟有没有递交给向晖,钟菱不得而知,她也不会去问,总之夏扬最后没走成是她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因新产品投入市场,钟菱和方然以及市场部的同事忙的不可开交,连续工作48小时后,钟菱体恤下属,让他们回去休息,方然执意不肯,和钟菱一起留在公司继续加班。
方然一边把一张写满数据的纸递给钟菱,一边打着哈欠。
“你还是回去睡一觉的好。”钟菱说,这段日子,方然比她更卖力,不仅帮她处理各种紧急文件,还时常奔波在最前线,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第一手反馈资料。
“没事,”方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硬撑。
钟菱笑着说:“要不要借你两根火柴?”
方然不解的看她。
“把你的眼皮给撑起来。”钟菱笑道:“好了,你赶紧回家,就你现在的状态工作也没啥效率。”
“那你呢?”方然用手指揉着太阳穴问。
钟菱微微垂下眼睫,“我一会也回家,处理的差不多了。”
“好,那我先走了,”方然想想还是不放心,靠在门上又叮嘱一句,“别骗走我自己又熬一个通宵。”
钟菱确实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还没到废寝忘食不顾身体的地步,她低低笑了,“不会的,放宽心,我比你更懂得照顾自己。”
方然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走了。
钟菱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已是晚上十一点,她对镜理了理头发,除了两眼通红,精神倒还好。
她拿了包等电梯,等了足有一刻钟,楼层一直显示在底层就是上不来。再一看,四部电梯均是如此。
她挠挠头皮,有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电梯在保养,要坐货梯。”
不用回头钟菱也知道是谁,她离开办公室时只有夏扬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哦,”随即发现电梯门口贴着一张豆腐干大小的纸片,通知大楼租户今晚六点到十二点是电梯保养时间,只能走货梯。可是货梯在哪里?钟菱糊涂了。
夏扬牵了牵嘴角,“货梯在那头,我带你过去。”
“谢谢。”钟菱暗暗吸了口气。
夏扬先走进货梯,然后挡住门把钟菱让进去,钟菱又是一句“谢谢。”
“除了谢谢,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么?”夏扬眼里写满复杂的情绪。
钟菱怔了怔,咬住唇,“没有。”
夏扬静默了半晌,极轻的笑一笑。
钟菱话出口已在后悔,面子真那么重要么?只要能把握住幸福,谁先低头又有什么关系。可每次话到嘴边,就会变了味。
货梯行到三楼,门打开,一辆小型的板车被推进来,车上堆满了箱子,遮挡住推车人的半张脸,只能听见他说:“劳驾,站进去点,不好意思啊。”
钟菱往里缩了缩,这样一来,和夏扬靠的更近。
夏扬伸手将她护住,不让推车碰到她。
钟菱眼神微微一闪,避开他黑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
抵达底层,那人将板车推出去后,夏扬才收回手。“我送你回去。”嗓音出奇平静。
钟菱表情瞬息千变万化,内心也转过无数念头,或许这是个言和的好机会?她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话未说完,刚才的推车又过来了,那人嘴里还是吆喝着“劳驾,让一下。”
夏扬哭笑不得,拖着钟菱闪到一边。
大概这汉子想趁人少多搬些东西也好少跑几趟,这一车货物越过了他的头顶,绳子绑的又不紧,摇摇晃晃的,夏扬刚要提醒他几句,板车被台阶绊到,磕磕碰碰弹跳几下,一车的箱子全部倾斜而下,正对着他们这边倒下。
“小心,”钟菱和夏扬反应奇快,不约而同想去拉对方,重心不对,反而撞在一起,只听得稀里哗啦的响声,当先一块门板堪堪砸在钟菱头上,其余一些橱柜笼头把手之类的则压住了夏扬。
钟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腿发软,跌坐在地。
夏扬手和脚都伤的不轻,脑子还算清醒,忙道:“钟菱,你没事吧。”
钟菱摇摇头,脑袋却更加昏沉。
夏扬想叫那名肇事者赶紧找人帮忙或者拦车送他们去医院,那人却吓得撒腿就跑。
“喂,你别跑,”夏扬咳嗽几声,胸口被硬物撞击后,闷的发慌。
那人越叫他跑的越快,很快没了踪影。
夏扬努力支撑着站起,先去扶钟菱。
钟菱看着他满身的狼狈,咧嘴想笑,脸上刮到的伤口被牵动,疼的她龇牙咧嘴。
皮外伤还不打紧,夏扬怕她头受到重击引发脑震荡,急忙道:“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恐怕走不了。”钟菱在跌倒的同时把脚也扭伤了,此时头昏脑胀、脚上脸上身上均感到不用程度刺痛,大概就只有手还能灵活动弹。
夏扬二话不说,半蹲下身体,“上来。”
“呃,做什么?”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瘦不拉几的行不行啊?”钟菱身段玲珑,却也担心会把他累到。
夏扬目光很是哀怨,“小看我,试试就知道了。”他把钟菱驼到背上,往上挪了挪,“你别乱动。”
“我哪有乱动。”
“你再乱动,摔下来我不负责。”
夏扬背着钟菱迈出第一步时就感觉到有利器没入左脚脚掌,他忍着剧痛,若无其事的一步一步向前,怕她担心还安慰道:“很快就到了。”
钟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衣领下,一丝男子气息若有似无的飘入鼻端,脸上升起的热度一路红到了耳根。
思绪长时间处于游离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钟菱摸着滚烫的脸蛋问:“夏扬,我会不会毁容?”
“不会。”夏扬语声轻柔。
“要是毁容了怎么办。”钟菱坚持问。
夏扬侧头看她,淡淡一笑,“如果没人要你,我就娶你。”
钟菱的无理取闹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心满意足的伏在夏扬背上,心像被抹上了一层蜜,连疼痛都减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