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浩摘了眼镜，看着有些烦躁，“颜颜，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道不道歉还重要吗？”
“反正季煜辰不知道，你又为什么非要捅出去？”
“这件事，就算当初我不做，也会有人做。”
“当初的季家势头太盛，京都这么多世家，总归是容不下他们。”
“再说我要是不做，你觉得我们慕家还能自保？颜颜你太天真了。”
他的面容不再像往日那么和缓，落在慕颜眼里，有些狰狞，“你别忘了，你姓慕，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慕家的利益为重。”
慕颜没反驳他，轻声开口：“您觉得季煜辰真的不知道吗？”
慕浩愣住，嘴里的话也顿住。
她抬眸，一针见血：“小叔，季煜辰不是季泽川。”
“他对你没有信任，就算有，也全都是恨。”
慕浩慢慢低头，不再看她，头垂在方向盘上，眼睛闭着不再说话。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道歉，就该补偿”，慕颜顿了一下，慢慢出声：“这是我十五岁那年，您教我的。”
“您欠恩师一个道歉，也欠季家一个道歉。”
她小时候慕沉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慕浩陪着她，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小叔在京都大学念书，每个星期都会回来陪她。
那个时候的小叔，眼神清澈，胸中有丘壑，也有一片梦想。
说完慕颜拉开车门下车，看见季煜辰正在不远处的车前站着。
双手抄在黑色大衣口袋里，半倚在车门上。
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微微折射着冷白的月光。
慕颜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冷风吹过，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单手拉开身后的车门，“外面冷，你先上车。”
慕颜猜到他可能有话想说，乖乖弯腰坐进了车里。
季煜辰关上车门，朝着慕浩的车走过去。
慕浩正在站在车前，看着慕颜的方向。
“季总这是来算账的？”慕浩整理了下西装。
他看了眼车里坐着的慕颜，“不过我猜季总应该是舍不得的。”
“要不也不会到今天才找我。”
听慕颜刚刚的意思，季煜辰早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只是没追究。
季煜辰浅笑着走近他，“其实我父亲一直将你视为他的得意门生。”
“但你辜负了他。”
万事万物，攻心为上。
慕浩脸上表情突然就有些绷不住：“季总想怎么样？”
季煜辰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轻嘲，“我确实舍不得。”
“我要是办了你，慕颜肯定会难受。”
“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你是慕颜的叔叔。”
抬眸的瞬间，黑眸闪过冷意，“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伤害了我夫人。”
“今日没追究的，放过你的，所有事情，我会加倍讨回来。”
他转身离开，“好自为之，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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