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的祭祖大典已经开始。
    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小儿,梁家上百族人皆身着素服,神情肃穆,黑压压跪倒一片。
    为首的是梁玉池。
    为了今天的祭祖大典,梁玉池特意请了香积寺的数名僧人。
    众多僧人在两旁,诵念祭文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在空旷的祖陵内回荡。
    气氛凝重,无人喧哗。
    只有风声、僧人们的祭文声和火盆中各种纸钱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梁家人都跪拜在地。
    但是,在这片整齐跪拜的人群边缘,一道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与周围梁家人朴素的素服格格不入。
    他头戴一顶宽檐的黑色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架着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几乎完全掩去了真容。
    男子并未随众人跪拜,而是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稍远处,面对着其中一座墓碑。
    那座墓碑正是梁玉淳之墓!
    中山装男子站在墓碑前,手中拈着三炷点燃的清香,动作不急不缓的对着梁玉淳的墓碑微微躬身。
    随后,他将香插入了墓前的香炉。
    静默片刻后,男子又从随身的衣兜里,取出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致小盒,郑重的放在了供桌上,与其他祭品放在一起。
    整个过程,周围的梁家人仿佛对此人视若无睹。
    没有任何人上前和他搭话。
    也没有人对他不跪拜的行为表示异议。
    甚至梁家人连目光都刻意的回避男子,不与他对视。
    仿佛梁家众人都看不到这男子存在似的。
    男子祭奠完毕,正要转身离开,一道人影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道人影除了叶天赐,还能是谁?
    中山装男子的脚步瞬间定住,就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叶天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笑意。
    他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穿透墨镜的阻隔,牢牢锁定在中山装男子的身上。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叶天赐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的威严。
    中山装男子面色凝重的和叶天赐对视着,墨镜下的双眸似乎射出浓浓的杀意!
    “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
    中山装男子开口了。
    他声音沙哑,有种年代的沧桑感,听声音应该早就年过六旬了。
    “梁博士。”
    叶天赐淡淡开口,吐出的三个字清晰有力。
    随着他的声音,梁家陵园内的气氛骤然一变!
    所有梁家人都看了过来。
    那梁玉池直接站起身,梁家众多小辈紧跟着起身,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叶天赐和中山装男子。
    梁玉池脸色微变,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叶天赐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所慑,一时僵在原地。
    山风吹过,卷起未燃尽的纸灰,打着旋儿飘散。
    叶天赐看着中山装男子,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如冰珠坠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
    “梁博士何必急着走?”
    “香火尚温,梁玉淳泉下若有知,看到你这位‘老友’如此匆匆离开,怕是要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