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也是在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平常的日子里,决定这场战争的因素,在中间大帐内,由几个人共同商议出来,不久之后,带着军令的传令兵飞奔在冬日的道路上。
水陆两边的军队约好了时间,开启了抢占高丽城池的战争。
战争,扩大了。
……
天地之间一片寒冷,北边的战事没有影响到南边的军队,只是面对京东、淮南路乃至原本属于己方京畿的齐军兵马,宋军的士卒多少带着些忐忑。
巡逻的士兵穿着厚厚的戎装从各个方向过去,王贵带着浑身的寒气骑马跑过军营,将战马上的野兔、獐子解下来,拎在手上走入中军大帐。
帐中火盆燃起橘红的火苗,帐中人感受有人进来,转头一看,汤怀眼神一亮:“可以啊,你这又是上哪打的?”
“在外巡逻,碰上的。”王贵嘿嘿一笑:“横竖最近嘴里面快淡出个鸟,弄回来打打牙祭。”
岳飞摇头失笑,转头示意亲卫:“拿去给后面,今日加餐。”
“快些吧。”王贵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拍拍突出来的肚子:“本将这将军肚眼看着都瘦下去了。”
岳飞看他一眼,忍不住捡起一旁的毛笔扔向他:“成日的打些猎物回来吃,还能吃瘦了你?”
王贵笑嘻嘻的躲了过去,随后皱起眉头看向岳飞:“对了岳哥儿,长江那边正招水兵,钱粮给的比咱们多,附近不少青壮听了都不来咱们这儿参军,跑去南面长江边了。”
“谁让咱们没钱呢……”张显叹口气:“当兵吃粮,为的就是填饱肚子养家,咱们现在是勉强度日。”
几个人齐齐叹口气。
岳飞皱眉看着几人,想了想开口:“官家让军中将领自卖度牒,我已经命人去找附近有钱人,过不久咱们就不用为军费而愁了。”
“还是那句话……”王贵看看他:“快些吧,不然军中都要出逃兵了。”
小一些的一顶帐篷,王善正拿着自己的刀打磨着,时不时拿起来,用手指感受一下刀刃的锋利,随后低头再次开始磨刀。
在他旁边的帐中,张用正打开一个木盒,看着盒中的肉脯咽下口水,随后偷摸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酒坛,在桌案后面坐下,喝一口酒吃一口肉,惬意的眯起眼睛。
……
带着湿气的寒风吹在面上,乱糟糟的胡须飘摆,方七佛、吕师囊、陈箍桶走去一张桌子前,有士卒上前量了身高,捏捏肩膀、胳膊,打量一下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庞,见几人身上带着渔人特有的痕迹,冲着那边木桌一努嘴:“去那边录名册。”
三人同不少被选中的人一起过去排起队。
“姓名,籍贯。”
“万上典,温州平阳人。”
“下一个。”
“石二口,也是温州平阳人。”
录名册的士卒抬头看看他们,目光看向后面,陈箍桶上前。
“顾一桶,我们仨一个地方出来的。”
“呵——你们这名字倒好。”录名的人咧嘴笑着:“晚上点灯,来一桶,吃两口,感情你们仨请客吃饭呢。”
方七佛眼睛一瞪,吕师囊猛的攥着他手腕,陈箍桶在前笑呵呵说着:“赶巧了,我们先前就是做食肆生意的,可惜不景气,店铺倒了,这不听闻这边收人,我们仨赶忙过来……”
“行了行了,我又没问你们做什么,就是听着乐呵。”记录的人不耐烦挥挥手,拿过另一张纸,分别写下名字:“去那边侯着。”
三人看看,接过纸张转身就走。
……
汴梁。
天色昏暗,本是云涛观的地方,这里早已改成皇家祠堂,正面烛火照耀着燕云吕家的祖宗。
吕布却是站在祠堂的后面,一张简易的木桌上放着几个孤零零的木牌,上面光秃秃的一个名字也没有。
风从门缝、窗棱缝隙吹入,前面的烛火晃动一阵,吕布目光渐渐的柔和,慢慢抬起手,抓住一旁的酒碗,酒液轻微晃动荡漾,碗口倾斜下来,洒在地上。
“又是一年年关……”
他轻声开口。
“饮盛!”
清冽的液体在地面四溅开,绣着云纹的皮靴上溅上水点,酒水倒完,吕布看着地面的酒渍,将碗放下,双手笼起,陷入沉默。
外面风声呼呼作响,门外的余呈、卫鹤、曹宁等武卫站在廊下不敢靠近打扰。
孤零零的身影在烛火的晃动下,将自己的身影投射在一旁的墙上。
“……百年之后,某来找你们,以胜者之姿。”
身形转动,挥手扇灭烛火。
黑暗笼罩过来,走过黑暗的人影进入前方耀目烛火之中,看也未看那些灵位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天光缩在西边,渐渐沉下,汴梁城中的灯火斑斑点点的延伸开,运送物资的船队从运河进入城中,卖苦力的身影上前,接过一个个麻袋垒在车上。
在旁等候的士卒待车上麻袋绑紧,上前赶着车辆走去府库。
车轮碾过土路,在城中留下一道道痕迹。
不久,府库中堆满了从各地运来的粮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