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老子猝不及防的……”李成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脸上扯出个笑:“不过也好,说开了总比憋心里阴老子强。”
李师雄没吭声,耳中听着李成念叨着:“这朝廷之事就这般,你不找个靠山投了,上面的人总会觉得你有异心……不过,老子没怎么针对你吧?”
“索超。”
“那个莽汉啊,他又不是你的麾下你打抱不平的什么劲儿。”简短话让李成愣一下,随后一甩手:“……可惜了,也是员猛将。”
两人走动着,天色暗了下来,这边街上时不时有拎着药包的青壮举着火把跑过。
两人看着知道是给伤兵营送药的,有亲兵上前讨要一个火把拿着,听着两个人口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废话,陡然有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几个士卒跑过来。
“都监、都监!”
李成二人停住脚步,看着人跑过来,当先的是李成亲兵,喘息一下开口:“都监,小的去要抚恤,杜留守说是要战后发放。”
眉头挑了一下,李成点点头:“也正常。”
“可是……”那人看一下李师雄,犹豫一下,李成歪头看看,一挥手:“说吧,到底何事。”
“是,小的见杜留守将不少木箱装车,好奇的在那边偷看一下,见是留守正将府库中的木箱搬去府衙后边,已经装了十多车了。”
李成、李师雄两人瞪大眼,对视一下,前者眼珠子转了转,脸色一变:“快,跟我去府衙。”
带着一众亲兵匆匆跑远。
李师雄在后面沉默一下,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一下前方的背影,挥手带着自己的亲兵跟上去。
脚步的声响在花灯初上之时,跑到府衙处的李成推开挡路的士卒匆匆走进去。
一路上有不少士兵在侧,只是李成本就在大名府声望不小,李师雄也是良将,见前面人被推开也不敢再去拦着,任两人一路走向后院,正看着杜允在那指手画脚。
“笨,这车上装那么多干甚,跑动起来还不全散架了,取下来几个分到其他车上,快些。”
院中举着火把的士卒下人闻言快步跑过去,依言行事。
“留守,这是做甚!”
李成面色铁青的迈步过去,正在搬运木箱的士卒见着他来,脸上有惊慌之色,站在那不知所措。
杜允看着他也是一惊,伸出手“哎……”一声,就见着他上前将人一推,木箱“咚!”一声落在地上,这兵马都监一把抢过后面亲卫的兵器,对着箱子上的锁就是一下。
锵——
火星迸射,铜锁落下,李成大脚一踢。
哗啦——
当啷——
铸成饼状的银子滑落一地,周遭的士卒仆役看着,眼睛瞬间放出光来。
杜允目光闪了闪,将胳膊放下。
“……留守可是要带着这些钱逃?”李成低头顿了一下,缓缓将视线放去杜允身上。
那边杜允抬起头,平静的脸庞在火把下阴晴不定:“逃?这大名府围的铁桶一般,就是东面的空处不也是齐军特意给留出的?”
李师雄走过来站在两人的侧面,左看看右看看,手搭在刀柄上,沉默着没说话。
“既然知道你还要带这些税银走,不怕齐军给你劫了去?”李成直视着那边的杜允,身子摆正一下,刀随意的握在手中。
“劫了正好,早晚都是齐国的银钱。”杜允走了两步,对着两人:“今日战况如何,你两个比本留守看的清楚。”
右手一指李成:“你能守下这大名府?”,又移去李师雄方向:“还是你能守下来?”
手一背,面上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几者非明哲。
是,他宗泽靠着银钱能激励的城头守军今日奋勇作战,然而能靠这手段到几时?今夜一过,等那为钱财激荡的心绪落下,可还有几人愿出死力?”
李成皱起眉头,沉默一下:“你要降?”
杜允一挺胸,唇齿微张,就听着一声:“都监不想降?”
嗯?
杜允、李成猛的看向李师雄。
锵……
“虽然我不喜杜留守。”李师雄慢慢拔出战刀,有四五个缺口的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不过他说的对,大名府守不住,我也不想给朝中大头巾卖命,那帮人就没看得起我等战场上挣命的。”
杜允脸上露出笑容,面对李成而站:“李都监,今日外面的劝降本留守也听着了,现今咱们献城,咱们还有一官半职,若是待城外打进来,咱们做为降将降臣可就没这般好的待遇了。”
李成眼珠动了一下,李师雄看着他:“都监,今日北城打没了两个营,我麾下没了一半。”,举起刀看了看刀锋:“就算日后将这大名府守下来,他们可能获得朝廷的一文半铜?”
讥讽一笑:“朝堂上诸公怕是连个嘉奖之言都懒得说吧。”
微风刮起,院中火把呼呼作响,李成的亲兵都将目光投在他的背影上。
“别说了。”李成叹口气:“本都监也不想打。”
对面两人露出喜色,李成将手一伸,止住二人笑意,刀一指地上银饼:“不过这些银钱要分出来些,总不能让弟兄们死了,家里人都活不下去。”
李师雄在旁轻轻点头。
杜允大喜:“好说,好说。”,一伸手:“两位,咱们屋里面说话。”
李成、李师雄两人当下将刀一收,对着他一拱手:“敢不从命,留守……”,一伸手:“请!”
……
南城外。
战马奔驰而过,岳飞躲过射来的箭矢,回头还射一箭,听着远方传来的惨叫,拍打着马匹。
“快,大名府尚未陷落,咱们快些回去。”
马蹄如雷,向着城门接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