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东将军府,没有丝毫改变的府邸前,两个青年面上有了几分愧疚,一场灭辽之战其余人都升迁了,就完颜娄室升了一级爵位,军职还是在原地踏步。
相互对视一眼,年长的完颜习室上前扣动门扉。
吱——
大门开启,穿着皮裘的门房一愣,在此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这般穷酸的访客,拎着野味上门……
这是来卖货的?
还没等他开口,兄弟两人连忙上前说明情况,这才让他咽下寻价的话语,连忙开口:“二位稍等,俺去里面和我家郎君说一声。”
转头匆匆跑进去。
不多时,完颜娄室那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两兄弟眼中,完颜习室、思敬连忙上前跪下一头磕在地上:“多谢平东将军让我等活命。”
“起来、起来。”完颜娄室看着他俩眼中异色一闪,上前将人用力拉起来:“昔日你父也帮我良多,不过报恩而已。”
两兄弟相互看看,叹口气:“您这可不光是报恩了,简直是救人于水火,我等能活全靠您。”
完颜娄室佯装不喜:“行了,这话听你父子说都快起茧子了,再这般说就请回吧。”
“不敢,不说了就是。”
“这不就好了。”
完颜娄室一笑,让下人接了野味,拉着两人入屋,分宾主落座,看着二人样子叹息一声:“往日你们兄弟与活女交好,有些事不知当不当说。”
“说得,说得。”
“娄室叔您说,俺们兄弟洗耳恭听。”
“你二人都曾在军中厮混过,只是要牢记,莫要多说,凡事多听多看,有异常之事莫要自作主张,先去找上官解决,不行来找俺也可。”
“知晓了,多谢娄室叔!”两人知道完颜娄室是在提点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重重抱拳。
“如此甚好。”完颜娄室点点头,伸手招招:“难得来这里,先在俺这里用膳吧。”
有仆役进来,伺候着三人吃过东西,让人送走了这两个青年勇将,完颜娄室站在屋中背着手出了会儿神,一转身走去后面的书房。
带着烤肉味儿的气息扑在面上,完颜娄室朝着那边低头与羊排斗争的身影拱拱手:“人已经走了。”
“嗯嗯嗯……”
扯着羊排的人用力将肉从骨头上扯下,抬起头露出乔冽的脸,用力咀嚼几下,将口中的肉吞了,拿湿巾擦擦嘴:“辛苦完颜将军了,一起吃些?”
“用过膳了。”完颜娄室摇摇头,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犹豫一下开口:“乔尚书此来可是完颜石土门家还有……还有那意思?”
“或许有,或许没有。”
乔冽摇摇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一眼完颜娄室皱起的眉头,想了想:“将军钓过鱼吗?”
“钓过。”完颜娄室一点头,随即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钓鱼之时,有的位置一天来不了一尾,有的地方却能连续钓上来。”
乔冽沉思着,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自然,还有另外的情况,只是我与李光禄都觉得留下他们或许有收获也说不定,是以当年才请将军做出戏留下人。”
完颜娄室沉默的摸摸下巴,乔冽看他一眼,随后笑着开口:“完颜将军愿助我等排奸的心思,乔冽记下在心,待南征结束,陛下必然有所赏。”
“不敢,为陛下解忧乃是分内之事。”
完颜娄室轻轻欠身一礼,乔冽笑了笑,举起杯子:“完颜将军大义。”
……
春日的日光已经在逐渐倾斜,远在黄龙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燕京,冰雪消融后,大地回暖,有耐寒的植物多了些绿意,在不久后,花圃或许不再是一片枯枝。
邬箐穿着狐裘,与抱着儿子的丈夫散步在夕阳下,呀呀学语的小人儿偶尔指着一处发出“这是什么的?”问话,往往都是吕布开口告诉他那是什么东西,随后与邬箐对视一眼,有些发笑。
“拓儿以后肯定很聪明。”
“嗯,有些太皮了,郎君你还老惯着他,一如当年惯雯儿一般。”邬箐没好气的白了笑嘻嘻的男人一眼。
“孩子还小。”吕布看看远方的红霞,吐出口气,看着白气消散,又看着怀中小人儿学着他哈气,被逗得直乐:“等大些严厉些就行了,你看现在某对群儿就很严,背不出书打手板都是家常便饭了。”
说完这句,像是想到什么,又乐呵呵道:“不过群儿习武很快,不知道这点随了谁。”
“还能是谁,定然是郎君。”邬箐白他一眼。
“那不一定。”吕布挺下胸膛,颇为自豪:“某习武快,习文也不差,就是年轻时候耐不住性子听先生教授罢了。”
邬箐眨眨眼,噗嗤一笑:“还不是一样?”
吕布张张嘴,说不出话,只好耸耸肩,两人又走了几步,邬箐看着被夕阳照的满脸通红的男人:“郎君快要出征了吧?”
“嗯,快了。”吕布想想:“等北边的大军前来,就可以兵发赵宋了,算算日子,应该是这一两月吧。”
邬箐轻轻点头:“别的话奴就不说了,只是郎君记得,家中一直有人惦记着你的安危,莫要独自涉险。”
吕布闻言看她一眼,转过头看着远处风景:“这话是邓飞那厮教你说的吧。”
邬箐眉头一挑:“奴等四人也是这般心思。”
“好,某晓得了。”旁边的人笑了笑,点点头。
不一月,兵马在燕京周边集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