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下手,吕布转头看向杨朴,心思一动:“对了杨卿,那童贯是在保定军?”
“……臣走时,那童贯好似也是离开了。”杨朴侧头想了想,叹息一声:“那太监比臣还要早一个时辰出城,记得与臣议事的王安中听闻此讯也是面上惊愕,不似作伪。”
“宋人也是糊涂之辈,阉宦误国之辈,安能让其立于朝堂。”吕布口中说着,转身往帐内而去:“罢了,既然那太监不在,朕也懒得跑那一趟,向后传讯縻貹等人,尽快攻取永清,朕这边压着宋人的援军不让其北上干扰他们。”
“喏!”
传令的士兵飞奔而出,吕布转身要回之际,侧面传来杨朴声音:“对了陛下,还有一事。”
“嗯?”
“虽说军中一切从简,然穿着、行走也该有个军人仪态,今日臣……”
声音平缓、铿锵,随风飘远。
……
齐建武五年元月中旬,固安在縻貹、史文恭强攻下被破,赶来的董先、赵立二将率军与之汇合,一同杀去南面永清城。
城内守军本就因齐国骑兵南下而惴惴不安,如今前有大军来袭,后有近八千骑兵横在城池与信安军之间,顿时没了战意。
军中将领在史文恭到来前打开城门,一路向西,又转折往南跑去雄州,只是他等不知,自己的动向也一直为南面的骑兵所关注。
与此同时,张觉被交给齐国使者团的消息也在快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传递,本来整装待发的新军也迟疑的停在霸州,不敢上前。
王安中一面在保定催促前方新成之军越过巨马河北上,一面派人向南方搜寻童贯的身影,只是两边都无好消息传回。
前者诉苦有齐国骑兵在周边巡弋,对方皇帝御驾亲征,不敢轻进,希望保定那边派出更多兵马与己汇合,后者快马一直跑去河间府也没看着童贯的身影。
消息传回,顿时让王安中有些坐蜡,原本北伐军中,童贯权责最大,军令出自他手,不管合理与否,各军将领都会应下。
如今他坐镇保定,凭借他的身份资历压不住前方那些来自河北河东的将领,更遑论归降过来的常胜军,往常就是童贯在此也要好声好气的与之说话。
“王相公,王相公。”
跑进来的小吏挥舞着手中的信笺:“前方新城来信,还请恁过目。”
“齐军打至新城了?”王安中陡然站起身,三步两步迎上去,一把将信抓过来撕开,仔细看遍信中内容,脸上色变:“该死,翟家兄弟这是何意,那张觉不过一介降人,送不送与齐国关他们鸟事!”
啪啦——
纸张被这文人狠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等好好守城就是,关心这些做甚!”
小吏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王安中走动两步,又去桌后坐下,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吹干了装好,递给那边的小吏:“你去找人,快些将信送去新城,告诉翟进翟兴两兄弟,朝中决策如何还不是他俩一介武夫可以置喙,安心守城,莫管其他。”
小吏应了一声,连忙向着外面跑去。
不多时,一匹快马向着北面飞速而行。
……
战马在原野奋力迈动四蹄,举着狼骑旗帜的骑兵纵马跟在王寅后方飞驰,呼啦的声响从旌旗上发出。
从空中俯瞰下去,密密麻麻的骑兵、旌旗,数千人的骑兵就像起伏的洋流,汹涌澎湃。
狼骑之中,马背上的耶律四子并排而行,最侧边的身影乃是耶律宗霖那个憨子,望着四周飞驰的战马,用力揉了下口鼻:“终于又捞着仗打了,还以为陛下要咱们攻信安军呢。”
耶律宗电斜视冷笑:“傻了不是,若不是没法子,你何时见骑兵下马攻城的。”
“那些草原人不就是这般。”耶律宗霖悠悠的瞥自己二哥一眼。
耶律宗电翻个白眼:“往上数八辈儿,咱们家也是草原人。”
耶律宗霖随意的挥挥手:“啊对对对,咱们家祖宗八代都感谢二哥你的肯定。”
马蹄声音沉闷如雷,涨红脸的耶律宗云陡然从马背上站起,抡圆了胳膊。
啪——
“啊!”
耶律宗霖被打的往战马上一趴,打人的那个“嘶——”一声不停甩着手,口中兀自叫嚣:“你这蠢材……讨打是吧!”
“二哥,骂俺蠢材对你可不利!”
“有什么不利?”
“咱俩一个爹,俺蠢,你也聪明不到哪去!”
“老子干死你个混蛋!”
耶律宗云、耶律宗雷两个看了吵闹的兄弟一眼,彼此叹口气,脑袋歪向一边,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实在是没力气管这两个胡闹的混蛋。
呜呜、呜——
下一刻,传令兵吹响了牛角号。
正在马背上闹着的两人陡然一怔,耶律宗云沉下脸,“别闹了!”吼了二人一句,随后绰起偃月刀:“追到宋军的踪迹了,可别被他们跑进霸州去!”
“瞧好吧!”
两个闹腾的兄弟各自抄家伙,面上兴奋:“这些混蛋,从永清跑来这边,害咱们跑的这般远。”
“他们不跑,咱们也没功劳啊。”耶律宗雷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弓箭准备——”
不远处的将校喊了一句,身旁的狼骑齐齐将强弓翻出来,抽出箭矢,奔腾的马蹄声中,前方的绯色身影进入眼帘。
“此战杀戮为主,冲——”
狼骑大纛下,王寅喊了一声,胯下转山飞奔腾而起,四周的呼喊声,远远近近融合一起。
“杀——”
……
横刀砍下,登上城墙的马灵快速奔驰在城头,巨大的人潮在易县城外涌动。
兵锋蔓延,攻势如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