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久之后,齐军围城下营寨,处在城中的宋军兵马未有敢出者。
……
青冥的天色,尚未在阳光升起来时消散,清晨的鸟雀飞过荒野的树林,俯瞰下方一堆堆熄灭的篝火。
田虎从毛毡上起身,掀开盖着的数件皮裘,激灵灵打个寒战,随后赶忙让手下的喽啰去弄些干柴,准备生火烧些热汤做早膳。
“大哥,又冻死二十七人。”田彪走过来小声的对着自己兄长道。
“让下面的人把他们身上的皮裘收好。”田虎一脸的不在意,扣扣眼屎一弹:“死了更好,省了咱们的粮食。”
田彪苦着脸笑了笑,看着有喽啰生火烧水,往里面添加些乱七八糟的粮食面粉肉干等物,除了两口锅里煮的,其他人只能围着火坐着,喝口凉水往口里面塞些不知哪里寻来的干粮。
不过一会儿,几个当头的吃饱喝足,田虎熨帖的摸摸肚子:“走,这边离汤阴近,定然有村子,去找。”
有喽啰怀中揣着刀,飞快的跑了出去。
……
呜——
号角在石城外的军营中吹出一个长音,人影集合,将官正对,随后一拨拨的兵马在检查着手中的兵刃。
中军大帐外,杨可世站在空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卒,冷风从侧面吹过,身后披着的披风扬了起来,沉吟半晌,一转身进了大帐。
“宣抚使。”
迈步入帐的杨可世对着里面的身影拱手抱拳:“如今齐军主力已到,只凭借我等怕是难以支撑这座军营,还望您向节帅传讯,让其带兵马前来支援。”
张觉在位子上抬头看他一眼:“本宣抚使已经派出令骑传讯,届时节帅是否派来兵马自然由其决断,多次催促,难不成你还想指挥节帅不成?”
“……末将不敢!”杨可世脸上肌肉跳了一下,强忍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只是张宣抚,你也在这军营之中,若是有个万一,你怕是最危险的那个。”
张觉猛地站起,伸手一指:“你……”
“末将还要指挥兵马,先出去了!”杨可世放下手,转身,一甩披风,“呼啦——”布匹响声中,迈步走了出去。
嘭——
张觉恶狠狠一拍桌子:“匹夫!”
外面,杨可世走出大帐“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看着前方穿戴整齐的兄弟:“二郎,将士可都准备齐全?”
“兄长放心。”杨可胜拱拱手,微微顿了一下,眼睛向着大帐示意一下:“张宣抚怎生说?”
杨可世回头,嘴角一撇:“无能之辈。”
大步走向自己的坐骑,踩镫上马,一拽缰绳:“走——”
……
“该死的宋人……”另一侧军营,完颜蝉蠢看着天空飘荡的旗帜,嘴中有些苦涩,又向着石城的方向看了一下:“啐!一群驴粪!”
……
轰轰轰——
天与地的尽头,一条黑线匀速而来,浩浩荡荡的军阵中,黑红的旗帜书卷飘动,无数的脚步踩出震撼天地的轰鸣,森寒的兵器林立,时不时映照一下身旁穿着甲胄的身影,金戈铁马的气息充斥天地之间。
传令的骑兵来来回回奔驰,在大军之中传达军令,汇报四方情况。
吕布正与身旁将领说话,偶尔下达几条命令,令骑不断从他身旁出发去往各个阵列。
回返的令骑跑过来的时候,他正与徐文说着话:“今次左武卫做为第二阵,王伯龙、上官义、韩常等人归你指挥……”
令骑到来勒停马蹄:“启禀陛下,前方宋军开始出营,看旗号正是完颜蝉蠢与杨可世两人。”
“看来宋军仍是与前几日一般无二……”
“我军如今兵马已到,应当更加小心一二,如何仍如以往行事?”
“莫不是今次石城方面决议出兵?”
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吕布脑海中翻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出来的两营兵马他都不想再让其回去。
“莫不是在麻痹我等?”徐文脸上也有着疑惑。
余呈偏偏头:“陛下,是否要通知宿义,让其多加小心。”
“小心无大错,不管是不是刘延庆那边有所变动,传令军中兵马戒备。”吕布口中说着话,目光转向令骑身上。
快马飞驰离去。
……
战马上,杨可世轻抚着马鬃,眼角看向神情紧张的完颜蝉蠢:“完颜将军,少见你这般慌张的。”
“少废话……”旁边,完颜蝉蠢额头微微冒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方出现的那条黑线:“今次被你们宋人坑死了,俺哪里知道你们竟然连将帅都做不到统一就来这北地。”
“……”杨可世张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俺问你……”
“什么?”
完颜蝉蠢目光看向他:“你们宋军打起来都这般,是如何做到占据天下半壁江山的。”
“……谁说的。”杨可世强自辩解:“我大宋能文善武之辈不知多少,岂是你一蛮夷能想象的。”
两人目光望到一块,女真的将领面上垮了下来:“那你们倒是让那些善战之辈来啊,派个蠢材在石城坐镇,这是想要俺命吗?”
转头看着渐渐能看见的那杆“齐”字战旗:“今次真的被尔等给害死了。”
黑色的战阵在远方停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