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你个亡八……”
……
当——当——
蜿蜒的黑龙在城头升起,一道道金钟之音在城池上空回荡。
甄五臣、刘舜仁带着兵马走出驻地,沿途的辽军将领看着奇怪,上前询问,被以有军令调拨为由打发走。
远处城门传来的噪杂之音让所有人心中紧张,这时候对怨军为何出来已经没多少人在意,询问不过是本能,没人向着不好的方向去猜测。
越来越接近南门,甄五臣沉默的从腰间蛮狮带抽出白巾绑在臂膀上,身旁身后的将士也一同动作着。
转过街道,前方有十数兵士奔跑过来,身形焦急,口中连声高呼:“怨军反了!”
“郭药师反叛!”
“快增援城门!”
看着甄、刘二人的瞬间一时间没能认出来,只是看着黑鸦鸦的人马大喜,连忙转身跑过来:“这位统军,快些援助城门,怨军反了!”
甄五臣、刘舜仁面色古怪的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俺晓得,此来就是为怨军造反之事。”
“那快啊!”
有人催促一声,然而他的同袍却是一拽他胳膊:“不对,怨军刚反,俺们是来通知城内的第一批人,将军怎知?”
看一眼对面的胳膊:“你等为何系着白巾?”
刘舜人凶恶的脸上咧出一个笑意,“你猜?”的话语中抬起手,身后提着强弩的射手上来“哗啦!”一声指向对面。
“你等是……”
手臂挥下,弩矢发出“咻咻——”的破空音,十几声短促的叫声传出,前方的身影刺猬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快些吧,都统还在等着咱们。”
甄五臣吸一口气催促一声,身旁的人点下头,抽出带着弧度的铁刀扬起:“杀!”
“杀——”
数千人发出巨大嘶吼声,跟着各自的将官向着城墙方向涌动,瞬间将城门下的军队包夹,惨烈的厮杀甚嚣尘上。
绯红的颜色开始渗入土黄。
……
同一时刻。
戴宗腿快,城门厮杀到最顶峰,已经跑到中军之处,刘延庆看着恭敬的神行太保神色不悦,刚开口辱骂两声:“尔等作战不知尽心尽力,只想求援要兵,到底知不知兵事!你给洒家转告宋江那黑厮,若是不行就给本帅滚回西京山里……”
有令骑策马奔来打断他的话语:“禀节帅,析津府南门大开,怨军阵前反叛,如今南门已经被宋先锋占下,请节帅定夺。”
刘延庆张着口眨巴眨巴眼睛,看一眼戴宗,又看一眼令骑,随后眼睛一亮,拿起马鞭向前一指:“那还傻愣着干什么,传令全军,向前,杀入析津府!”
随后响起什么:“传令杨可世、翟进,佯攻城西,快!”
那边令骑答应一声而走,刘延庆笑呵呵的看着戴宗:“宋先锋官果然是本帅福星,你且回去,告诉宋先锋,夺下析津府洒家重重有赏!”
……你适才还在骂我家先锋。
戴宗心中腹诽一句,然而这话不能说,只是面色恭敬抱拳:“是,小人定然将节帅勉励之语带至。”
“去吧。”刘延庆乐呵呵的挥了挥手。
戴宗转头奔跑,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天光洒下,向着析津府移动的旗帜多了起来,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先后靠近。
宋江更是靠前,也不顾耶律大石骑兵在前,指挥着中军向前冲锋,朱仝、李逵两个人充做先锋奔行在前方,脱得赤条条,只披着甲胄的李逵拎着两柄板斧竟是比骑着马跑的穆弘只落后十丈。
王文斌乐的一直咧着一张大嘴,他本已经放弃靠宋江捞一笔功劳的心思,哪里想到有这般精彩的转变,端着长枪、骑着战马恨不得一步冲入城中,全没看着穆弘、穆春哥俩拉着缰绳缓下速度,渐渐落在他身后。
轰轰轰——
战马在耶律大石的驾驭下转向,数千骑兵同时随在他身后离开正面战场,他举着长枪在空中画着圆圈:“绕过去,莫要夹在中间,从侧而击,从侧而击!”
战场极大,前冲的宋江所部根本不理睬让开的辽军骑兵,当然,他们就是想要去追袭也没那般多马匹,只是一味的冲去析津府南门。
陡然出现的变故也早让逃跑的卢俊义、徐宁、燕青三人回返,随着马速的加快,轰然撞入城门之内。
沸腾的喊杀声在城门洞中回荡,涌入耳中,震荡鼓膜。
城池之中,城门前的辽军士卒几乎被杀散,只有少数身影正集结成阵列在负隅顽抗,武松、孙立带着兵马冲在最前方。
戒刀、长枪对着前方辽军将领的身影砍过去。
当——
砰——
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这俩勇猛的汉子还想继续厮杀,耳旁两声吼叫传来:“入你娘的(你个亡八),老子(本将)是常胜军甄五臣(刘舜仁),你这厮要杀谁(哪个)?”
武松、孙立手头一缓,那边架着戒刀的甄五臣看看距离脑门不足三寸的刃口,脸都黑了,示意一下胳膊上的白巾:“你这厮,没看着本将绑着白巾做标识吗?”
武松神情一滞,仍是冷着脸将戒刀收回:“适才厮杀太快,没见着,还请原谅则个。”
孙立也是点点头将枪收回来。
刘舜仁也是臭着脸:“你两个呆鸟别站着了,快些告诉其余人马标记之事,不然自己人打起来算个甚事!”
武松、刘舜仁立时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后方吼叫几声,混乱的场景缓了下来,随后有人转向城头,有人杀奔城内。
……
轰隆隆隆——
战马在快速的奔驰,披风在半空中随着气流扬了扬,董平在马上将双枪转动一下,注视着前方熟悉的绯红,嘴角勾起狞笑:“在这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