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是如此沉重，以至于战场上幸存的三千多只恶魔，无论等级高低，都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与骨子里的敬畏。
它们的膝盖发软，獠牙打颤，一些低阶恶魔甚至无法控制地瘫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更诡异的是随着这股深渊气息的弥漫，如同无形的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污染着地狱的空气。
幸存的三千多只恶魔，在吸入这股气息后，异变陡生。
它们眼中的残忍褪去，被一种纯粹、混乱的赤红所取代，哪怕是红眼恶魔的眼睛都更红了，充斥着血丝。
粗重的喘息声如破旧风箱，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绷紧，利爪无意识地刮擦着地面或自己的鳞甲。
同伴之间哪怕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接触，一次轻微的肢体碰撞，都会引发低沉、充满威胁的嘶吼，獠牙毕露，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向对方，进行不死不休的撕咬。
所有恶魔理智的弦正在崩断，疯狂如同瘟疫在无声蔓延。
它们不再是纪律严明的军团，而是一群被投入斗兽场，患了狂犬病的野兽，已然失去了部分理智。
吴恒立于黑色漩涡边缘，衣袍在紊乱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身形却稳如磐石。
他无视了周围恶魔的异状，而是分出一缕精纯的意识，如同探针般渗入那连通着未知之地的黑洞。
意识穿越了短暂的虚无通道，另一端传来的‘景象’让吴恒的内心也为之一震。
那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领域。
混乱是唯一法则，疯狂是永恒基调。
他感知到了与傀儡邪灵同源，但更古老、更暴戾的气息存在；感知到了能量波动丝毫不逊于地狱主的恐怖个体。
但这些存在的意志无一例外，全都破碎、扭曲、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癫狂欲望，没有任何理性的思维可言。
“果然是深渊”吴恒心中了然。
这与他搜集到的记载以及自身的推测吻合，地狱并非最底层，其下还镇压着这方巨型世界真正的疯狂之地。
毕竟从智慧和力量方面来说，恶魔虽然嗜杀，但依旧是有着交流的逻辑存在。
而深渊之内，交流存在的唯一用处便是挑衅。
同时吴恒也在深渊之内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的心中瞬间的了然：“原来是这样！”
发现这些东西后，明悟后的吴恒，意识如同精密仪器，趁着通道开启的瞬间，将数个早已准备好，由邪灵力量与特殊咒文构成的「特质」印记，悄无声息地投入了这片疯狂的疆域。
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会使用「特质」。
因为深渊是原上帝都嫌弃的垃圾场，意识都不屑于进入其中，防止被其污染。
留下的这些印记如同种子，将在深渊中潜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做完这一切，他的意识迅速收回。
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精准地锁定在远处刚刚显出身形，气息紊乱、脸色苍白的莉莉丝身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