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冷漠让他心寒，地狱的恶魔更是死敌。
此刻看着它们狗咬狗，他竟一时不知该盼着谁赢，或者说，盼着它们同归于尽才最解气。
山姆也紧皱着眉头，高大的身躯微微弓起，警惕地关注着战局变化。
他的目光在审判天使和那些恶魔之间游移，内心同样充满矛盾。
最终，他看向了始终平静的吴恒，眼神带着询问：“洛尔，我们现在怎么做，揍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吴恒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背靠着砖墙，只是冷漠地观察着能量碰撞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天使那不断衰败却又偶尔回光返照的圣光波动。
这是难得的解析机会。
听到山姆的问话，他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先看情况。”
场中，审判天使的处境愈发艰难。
它完全不顾这具凡人身躯的承受极限，过度榨取着投射下来的力量，一道凝练的圣光长矛脱手飞出，将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恶魔当胸穿透，钉死在后方的破碎玻璃熔炉上。
那恶魔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哀嚎，身体在圣焰中迅速蜷缩、碳化，最终化为一阵飞灰。
但是代价同样是巨大的。
这生效的一击，换取来的是他的身上又新添了两处伤口，消失了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肉，露出了肋骨。
每击杀一个敌人，它身上的伤口就崩裂得更加厉害，圣光的流转也明显滞涩，行动越发蹒跚。
四周的恶魔们显然也被这困兽之斗激怒了，它们发出低沉，充满威胁性的咆哮，周身散发出的黑暗能量不再仅仅是攻击，更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连接，隐隐形成了一个笼罩整个祭坛区域的无形力场。
这力场不仅极大地限制了天使的移动速度，更产生了一种精神层面的干扰，仿佛一层蛛网，试图隔绝它与遥远天堂之间那脆弱的联系。
这是已经断了其逃跑的退路。
防止其在不敌的时候，灵魂回归天堂，就连发送求救信号的机会也不可能存在。
这些恶魔吃了一次亏，可不想再吃第二次。
此时，这名审判天使那纯粹由白光构成的眼眸中，之前的疯狂逐渐冷却，正在被一种名为‘焦躁’和‘屈辱’的情绪侵蚀，逐渐思考了起来。
它清晰地感知到这具容器即将崩溃，它投射的力量也在飞速消耗。
如果不能尽快打破僵局，等待它的将是在这污秽之所彻底湮灭，这对一位高贵的审判天使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亵渎。
目光如同探照灯，猛地再次扫过门口观战的三人。
山姆体内那源于黄眼恶魔的污秽之血，如同黑夜中的烽火般显眼，而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衣男人，周身则萦绕着一种连冰冷死寂的未知邪恶，令它的神圣本质，感到本能的反感和警惕。
最终，目光定格在迪恩身上。
它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相对‘纯净’、甚至带着一丝圣洁力量，这感觉像是一个迷途但尚可救药的羔羊，一个可以暂时利用的“虔诚信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