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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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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挖呀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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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吾县在中间,东距柔远二百四十里,西距安民一百四十里。

    此县人口较多,车师人、古鄯善人(楼兰人)、乌孙人、匈奴人甚至高车人(俘虏)加起来超过二千五百,另有戊己校尉营兵及江东土豪家庭共二千三百余口。今年又新来一千家王府护兵,男女老少一千七百余故该县实有六千五百余人。

    安民县则有车师、楼兰、乌孙、匈奴人二千四百,戊己校尉营兵及江东豪族三千八百,外加新来的王府护兵五百家、七百口,全县共七千人。

    所以,伊吾郡实有一万七千多人,至少一半要么是新迁徙过来的,要么是编户的俘虏。

    因为农田灌溉设施的匮乏,三县之地的粮食完全不能自给,缺口比高昌郡大多了,现在完全靠西征大军存留下来的粮食过活,抓紧时间开挖井渠、平整农田,一刻都不敢放松。

    邵勖抵达伊吾县城——城墙都没有——之时,已近傍晚,但城外河流两岸、泉水附近,热火朝天干活的人随处可见。

    “壮哉!”看到这副场景,他满口称赞道:“赶在正月春耕之前,哪怕多平整出一亩地,多开挖出一丈渠都是好的。孤也要下地,与官民同甘共苦。”

    说罢,褪去长袍,换了一身麻布粗服,就准备下地了。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暗叹一声,吩咐随从去取了工具,一起下地。

    邵勖沿着一架梯子,下到地面以下的深处,还剩最后一步时,提前下来的军士伸出手,将他扶了下来。

    站到坚实的土地上后,邵勖四下打量了一下,颇有感情地说道:“高昌百姓,就靠四通八达的井渠养活着了。汉时戊己校尉就在开挖,一代又一代,子子孙孙从未间歇,至有今日,壮哉!不说了,干活。”

    将吏们陆陆续续下来后,见赵王带头,便没什么好说的,纷纷在这段新开的地下河道里挥洒汗水。

    暗河依地势而建,越往前越深,离地面越远,每隔一段距离建一个井口,通往地面。

    葡萄园、菜畦、麦田甚至部分草场,就靠暗河之水灌溉了。

    可以说,这是伊吾县乃至整个高昌国百姓的生命线。

    邵勖一直在这里干到了半夜,当晚就直接睡在了井下。第二天又干了大半日,直到随行将吏们反复劝说,这才上到了地面。

    “不是孤非要你们吃苦。”顺着梯子爬上来后,邵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今日做出表率,百姓也会更加踊跃地开挖井渠,引雪山之水灌溉农田。我们多吃了苦,子孙后代便能少吃一些苦,还是值得的。再者,我父每年为人春耕、秋收,从未间断。他都能坚持下来,孤年轻力壮,又有何颜面偷懒?”

    “大王真乃古之贤君。”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众人纷纷赞道。

    “明日起行至安民县,亦需下地干活,以为表率,休得推辞。”邵勖说道。

    就在此时,有信使匆匆而至,将一份公函呈递了上来。

    邵勖先找地方洗了洗手,然后接过公函,发现是西域大都护杨勤写的。

    仔细检查了印戳后,便拆开阅览,然后眉头一下子皱住了,再也没有展开。

    许久之后,他长吁一口气,谓左右道:“庾元度返回大宛了。”

    “何以至此?”中尉薛涛惊讶道。

    “庾元度沿着——唔,粟特语应该是‘真珠’之意,读作‘药杀’——这条河往西走,历城镇十余,皆得款待,至康居新都苏薤城(今沙赫里萨布兹,撒马尔罕以南)时,夜遇狂徒,袭杀使者。”邵勖说道:“庾元度请康居王搜捕凶徒,康居王爱莫能助,或曰自身难保。数日后,又有人在馆驿纵火。苏薤城小君长康公不愿加害庾元度,只派兵护送其离开。”

    众人听完,同样眉头直皱,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

    那个“康公”既然是苏薤城一带的诸侯,想必是熟知内情的,但他也不愿插手,只想着息事宁人,显然问题很大。

    大家不是傻子,混久了官场之后,前后一串联,大抵是明白了:有人不愿看到大梁朝的手伸过去。

    “都想明白了?”邵勖看向众人,问道。

    薛涛问道:“大王,此事与我等何干?杨督护何意?”

    “他担心有人把手伸到这边来,故请高昌发兵二千,南下疏勒,联络大宛王,接应使团。”邵勖说道。

    薛涛无语。

    堂堂西域大都护,还要问高昌借兵以壮声势……难道西边真有大国?

    邵勖不理他,径自找了个地方,开始写信。

    写完后,立刻发往洛阳。他则带着人马,连夜向西赶回高昌,没有停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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