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贵妃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也好,横竖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了,既然你阁里备了姜茶,便喝现成的吧。”
………………
希宜阁。
一盏盏纱灯又重被点亮,慕容音与毓贵妃相对而坐,仍是同下午那般,不过这回先搭话的人,换成了慕容音。
“这大寒夜的皇上病着,娘娘却是第一个便到的,可见辛苦。”
毓贵妃自然知道她旁敲侧击地是想套什么,索性直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个女子,不懂治病救人的手段,也怕被人暗害。所以当初五皇子去后,我左想右想觉得不妥,便将太医署的好几个太医都收为己用,这些年下来,倒是再没出过什么事。”
慕容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暗自赞叹:毓贵妃这话说得可谓是聪明至极,一点儿都不隐瞒,反倒堵了我的话。
但她也不气,还是笑着道:“臣女今日回来后左思右想,又想起娘娘昔年丧子之痛,心下甚是觉得惋惜。但不知,五皇兄到底是得了个什么病,竟能让人给害死?”
“臣女是想说,若是能有些许证据,直接告发了皇后,或许皇上便也处置了她。戕害皇子这样的大罪,她总不能一点儿证据都留不下吧?”
毓贵妃眼中浮出哀色,缓缓道:“他不是病死,是中毒。本宫也是后来才知道,皇后当年曾在恪儿乳娘的饮食中下毒,乳娘吃了,毒便进入奶水中,恪儿断奶断的晚……一直吃到七岁……”
“只是想不到,那毒竟然有两年的伏期!九岁那年,恪儿突发急症,本宫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孩子生病,用不了多久便会好,谁曾想,他不到半月便去了……”
毓贵妃说的这些慕容音都不大关心,倒是觉得五皇子中的那种毒大有意思,心想杜羡鱼若是听见,也一定会很感兴趣……
“娘娘可知,那究竟是什么毒?”
毓贵妃叹了口气:“那毒名字很怪,叫什么什么流芳……本宫也只是听了一次,名字甚是模糊。”
“那娘娘是怎么知道的?”慕容音目光一跳,“照理说皇后做事不可谓不谨慎,但您又是如何查知?”
毓贵妃哀叹一声:“当初恪儿去后,本宫是万念俱灰,成日里只与后宫几个交好的妃嫔来往,皇后也是其中一个。”
毓贵妃自嘲地笑了笑:“薛氏是极会做戏的一个人,她若要害你,根本不会感到一丝恶意,但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刀已捅到你的心窝了。”
“当年我入宫,本以为后宫中步步杀机,但没想到薛氏待我那样好,可怜当初我还以为她是真心相待,哪怕是我生了恪儿,她那样子,倒真的像是为我高兴。”
“所以后来恪儿去了,我苦郁之时,才会多番前去找她闲聊开解。”
“那日我与她照例在花园萃赏楼听戏,素来都是她先到,点好了戏我再去,谁曾想那日我到的早了些,便听见她与宫女映岚说话,隐约间便提到那种毒药,还提到恪儿……”
“我偷听了一会儿,来龙去脉也明白了不少,当初她们聊那些,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时皇后是又起了心思,想对八皇子下手了……”
慕容音心头一震,八皇子……那可是没有活下来的,莫非八皇子当年的死,也和皇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