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西揉了揉鼻梁，环视所有的演员们，声音有些坚硬。
“这次的机会非常难得，我不想用这样的表演，去丢人现眼。”
他内心轻叹，明白这出戏可能要演砸了。
即便他把所有的剧作技巧全部使用出来，但手下的演员们却开始怯场。
可能要怪剧本的行文，或者是迷信的心理在作祟，毕竟他们要表演的是神话故事中的角色。
在诸多原因的干扰下，每个演员在一定程度上有失专业水准。
演员们陷入沉默，望着手中写满备注的剧本，失落地坐在舞台地面上。
《千珏寓言集》！
是阿列克西和手下演员们在庆功宴会中，即将表演的舞台剧。
而这座老旧的剧院，最开始是属于千珏教会的地方，四周还镌刻着羊灵和狼灵的图案。
阿列克西收起心中的情绪，决定在努力一次，至少在明晚表演的前，让演员们不再怯场。
“亚特洛，你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拥有不错名气的哲人。”
“当他死亡的时候，名为羊和狼的双生鬼魂来到他的身边，准备带他进入冥界。”
“这时候，你要死亡的坚决一点，不要苟延残喘好一段时间。”
“否则会显得莫名其妙。”
德尔菲娜望向身侧的伙伴，听到阿列克西的训斥，有些不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许是动作太大，德尔菲娜把面庞上的羊面具甩掉了，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阿列克西没有察觉到，但他听到德尔菲娜的笑声，皱起眉头，饱经风霜的面庞带着激动。
“亚特洛犯傻，你也跟着傻笑吗？我知道你是特里威尔出来的女娃子，老家带来的奇怪笑点你给我克制一下，要的是你冷峻的死亡气息。”
“羊灵，是双子之中仁慈的一面，她会用手中迅疾的羽箭将坦然接受命运的人送进安详的长眠。”
“但伱的表演太过仁慈，要知道，死亡的事情本就不是仁慈。”
“还有你，埃米尔”
阿列克西望向剧场的侧面，带着狼面具的埃米尔。
狼面具略显粗糙，锋利的毛边几乎要把埃米尔的下巴磨开花。
他本想训斥几句，但在看到埃米尔下巴的血迹后，无奈摇头。
“注意你的下巴，鲜血淌了下来，擦一下吧。”
“我早就想擦了。”
埃米尔耸了耸肩膀，望向发怒的阿列克西，伸手摸了下流血的地方。
“这個狼面具太过粗糙，像是锋利的狼牙吧，想咬死我。”
“你确实要感受下痛苦。”阿列克西回忆着《千珏寓言集》记载的故事，关于狼灵的记载。
“或者说，你要懂得敬畏，属于狼灵的气息正在刮擦你的脸。”
埃米尔表示明白，但他动作不慢，取出卷起来的亚麻布，塞在狼面具之下，阻止刺痛感袭来。
“我的面具也不合适！”德尔菲娜举手说道。
“总是往下掉！”
她刚刚已经弯腰，把羊面具从舞台上捡了起来。
“那就用绳子绑住。”
阿列克西随意地抽出自己的腰带，扔到德尔菲娜的脚边。
这场表演已经彩排了不知多少小时，却始终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现在，表演时间即将临近，就在明天晚上的庆功宴会。
他们将当着帝国都城的诸多大人物面，表演千珏的舞台剧。
这是千珏教会期待已久的舞台表演，用《千珏寓言集》，宣传千珏教义的重要时刻。
舞台上的演员一言不发，垂头丧气，最后还是阿列克西继续开口道。
“好了，我们继续加油吧。”
“天赐生命之风，助我们一飞冲天。”
“我们必须要利用这次舞台剧宣传千珏教义。”
“那能等一下吗？”德尔菲娜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不该提羊面具坏了的事。”
“什么？”
阿列克西神色苍白，抬眸望向德尔菲娜手里的面具。
“刚才掉地上的时候，摔坏了.是意外事故！”
德尔菲娜一只手握着面具的碎片，左边的木耳朵破碎成两块。
“我觉得可以缠起来！”
羊面具和狼面具，是千珏教会提供的古董，非常的昂贵。
阿列克西望向德尔菲娜手里的羊面具，面无血色地垂下头，肩膀也耷拉下来。
“时间不足重新做一个了，哪怕做出来，也会和羊面具有明显的区别。”
阿列克西陷入两难境地，最终做出决定，优先修补羊面具。
“你们继续表演吧，我会给予最专业的指导。”
听到阿列克西的话语，演员们再度忙碌起来，各自排练，互相说着台词。
阿列克西独自伫立，仰望剧院穹顶的羊灵和狼灵的图案，缓缓低头，亲吻自己的手心，祈求好运。
“所有的火花，都会激发新火焰。”
“我希望这次的表演能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会的，一切会得到改变。”
昏暗的阴影里，传来低沉的女声，像是神明呓语，让阿列克西不由得望过去。
他有些看不清阴影里的人，但那双眼睛就像迷雾笼罩下的遥远星辰。
“你是谁？”
阿列克西早就有安排，彩排期间谢绝任何访客。
这是为了保持演员们的状态。
女人没有回答，缓步前行，戴着似有似无的半面具，面具顶端伸出一根奇异的枝杈，枝杈上单独挂着一片黑暗的树叶。
“别太在意，命运的交织与编排在指引着。”
“你”
阿列克西本想反驳，但在见到女人的面具后，立刻恭敬起来，俯身鞠躬。
“见过主教大人。”
“有人觊觎吾主的权限，明日的表演，羊灵会祝福你们。”女子低声开口，语调节奏里透出贵族的优雅。
伴随女子话音落下，剧院内镌刻的羊灵图案，亮起黯淡的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