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菊歉然一笑,挥手扬起一道迷雾,低声道:“对不住了。”百试百灵的空间出产满神品牌迷药之下,秦三怒瞪着双眼,不甘地缓缓软倒。
“我背负不起你的生命,秦三,对不住。”满菊蹲下身,抚抚男人汗湿的发际线,抚过秦三带着怒意却意外显出几分稚气的眼睛,她轻笑一声,悄声道:“别生气。等姐姐我救出了自家男人,就带着你们隐居神之谷,再不混这乱世……我只想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想了想,满菊又扯下条裙幅,掏出支大号记号笔咬牙切齿地在上头画起鬼画符来,这古隶要写得让秦三看得懂,真是件难事。简短地写了几句,大致意思便是自己找办法下去救慕容大王了,羯胡众一帮胡胡就交给你带回,千万别来找,找也找不着,咱一定会带慕容回家来,要相信满神云云……
满头大汗地收笔,满菊想了想,又掏出包驱虫药,在秦三躺的地方周围密密实实地洒了一圈,再洒了一大包驱兽的药,这才满意地完工。杀手秦三兄弟受苦受难这些年都捱过来了,要是因为她一把迷药,一不小心喂了虫蚁野兽,那真是冤到没处说去。
满菊走到悬崖边,深吁口气,凝神从空间中掏出了自家的秘密武器,熟练地开始组装。
小半个钟头后,满神大人绑着扎实的吊带,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囊,迎着凛冽的寒风纵身向山崖一跃而下——飞吧!我的彩虹!
对于一位受过严酷专业训练的死士而言,满神大人的迷药用量还是少了点,秦三没象满菊计划中那样晕上一个时辰,在她纵身跃下悬崖之际,男人已挣扎着醒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了崖。
“刘满菊!”秦三嘶声吼道,眦睚欲裂,腥红的血从唇边缓缓流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奔至崖边……眼珠差点迸出眶,脸上肌肉扭曲着终于抽抽了——从悲愤欲绝到愕然惊吓,这个表情跨度过大,一向平板无波的脸皮肌罢工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前任死士,在强大的满神面前投降了,抽抽着眼角瞪着那朵骤然从半空腾起的七彩伞花,那似绸非绸似缎非缎的弧面之上,一只眯眼耷耳表情拽中带贱、让人恨不得甩上一耳光的线描兔子正用“==”状的标准表情与黑衣卫对视。
巨大的七彩的古怪伞花之下,十数条绳索吊着一个单人座位,座位之上满神大人灿然露齿而笑,伸出一个大拇指,用口型缓缓说道:“放心!”
这神情惫懒又带着矛盾的坚定,直把黑衣卫看得牙根直痒痒,恍然觉得满菊和她花伞上怪模怪样的兔子倒有七八分像,都让人想抽!盘腿坐在崖顶,瞟了眼女孩写得乱七八糟的留言条,秦三晕眩地望着那朵七彩的云缓缓向魏军的营寨飘落,他紧抓着布片,静静地等待着身体的复原。
这朵奇异的七彩伞花不仅吓到了黑衣卫,更是惊吓到了山崖底下的魏军。守卫在营寨之外的某个卫士,偶尔抬头望到了这朵悠然下飘的怪云,吓得大起来,继而更多的魏军发现了。哗声大作,原本齐整的厚重队形一阵混乱,许多卫士惊惶失措地举着长枪乱跑,更有甚者胡乱喊叫着将武器丢到一旁,跪地磕头。
满菊抽空瞥了眼底下像是热锅上蚂蚁乱爬似的魏军,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滑翔伞定点着陆。这山崖说高也就百几十米,虽说她的七彩兔斯基已多年尘封,这点小山包定点降落还是小菜一碟,只是技艺生疏了这些年,还是小心为妙,别阴沟里翻了船,丢脸事小,误了救人可就事情大发了!
仔细调节着方向,错着气流将滑翔伞缓缓降向魏军的营寨,在离地十来米处,满菊利落地解开了安全护带,仅靠两手紧紧抓着伞绳固定自己的身体。
满菊紧张地算着距离,十米、九米、六米、五米……就是现在!
在几乎可以看清地面上“迎接”她的、某个魏军小伙子惊恐大张的嘴里的蛀牙时,满菊闪身躲进了自家的小空间,只听到外边无数人惊恐地叫着:“天神!天神降下来了!”
“是,是是七彩云,神仙飞了!”
“列队,列队!守住营帐!”
“老天保佑,神仙莫怪!”
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魏军乱七八糟的呼喊,满菊嘟囔了声:“好在这年头没人喊鸟人……”她屏息以待,等着下一个关键时刻的来临。